“叔父,父皇正值春秋鼎盛,此话不吉。”
“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较什么真?”
“不吉。”
“行行行,算叔父说错了。你好好培养李由。”
“唯。”
又聊了半个时辰,嬴成蟜在这期间,时不时地看向大郑宫宫门口。
“叔父在等父皇乎?”
“嗯,看样子似乎等不到了。我以‘莫须有’之名揍了章邯,你父皇这都能忍?”
“换做旁人,此刻早已身首异处。父皇对于叔父,总是偏爱的。”
“切,那我也不给他干活,你何时启程?”
“三日后,原定明日去拜访叔父的。”
“免了,启程那天我去送你,走了。”
“拜别叔父。”
次日。
嬴成蟜深夜遇刺一事,瞬间就传遍了秦国官僚阶级。
那么多的城防军,根本防不住。
而且管理此事的内史蒙毅,也没有下达过封口命令,没有防的意思。
很快,左丞相李斯,右丞相王绾,御史大夫冯去疾等人就都知道了此事。
身为左丞相的李斯得知此事后,也不上班,也不工作,第一时间就从丞相府出来,直奔长安君府而去。
让同为丞相,在丞相府值守的右丞相王绾冷眼相待,对其恶感倍增。
但李斯扑了一个空。
嬴成蟜不在长安君府,领着一个英气勃勃的貌美女人去了楼台,身为嬴成蟜门客的韩非接待了李斯。
韩非将李斯引到自己居室,两人待了得有一个时辰还多,也不知道师兄弟两人说了些什么。
结果就是自长安君府出来时候,李斯神色恍惚,差点摔了七八个跟头。
在丞相府神色不属地上了一天班,下班回家的李斯迎面撞上长子李由。
虎头虎脑,有个法家巨擘阿父,却非要去做将军的李由兴奋不已。
高举着手上的竹简,冲着李斯嚷道:“阿父你看,这是太子的调令,太子要我去做他亲军。这次你总不会反对我参军了罢,那可是太子啊!”
“哦,我来看看。”
李斯回神,一张脸刻板着。
迎着长子期待不已的目光,接过长子小手上的竹简,摊开,阅读。
半晌,李斯一声长叹。
“罢了,既是太子调令,阿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去上郡罢,我儿必能为将。”
得到阿父认可的李由很是欢喜,蹦跳着拿着竹简跑开了。
他要去让那些瞧不起他的将门子弟们看看,他李由可是获得太子认可的人,到底谁不中用。
看着长子极速奔跑的背影,眼中一直有着犹豫,迟疑的李斯不再彷徨。
坚定迈步,进入宅邸之中。
夜间,蔡妍与丈夫李斯说着夜话。
“由儿去上郡,无事罢。”
“无事的,睡罢。”
“当什么不好,怎就那么愿意做个将军,这秦国风气真是怪异。跑那么远,战场又如此危险,你在军队也没有个相熟之人。”
“这辈子,也不知道与由儿还能不能有再见之日。”
为母的蔡妍显然没有相信李斯,言语满是忧愁,还对李斯透露出许多埋怨之意。
稚童李由觉得是自己天赋异禀被太子看中,蔡妍可没有那么幼稚。
她知道,一定是躺在自己身边的良人出了力。
“长安君会安排好的。”
“长安君?是嬴成蟜罢。让廷尉大牢两次填满,害你休沐也不得在家,与你不和的嬴成蟜?屯留之耻的耻辱,汝子类王弟的王弟?”
李斯捂住蔡妍的嘴,神色极其认真。
“以后可不能如此说了,”
蔡妍眨巴眨巴眼,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时日还对嬴成蟜恨之入骨的丈夫,这态度怎么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哪有资格与长安君生嫌隙,我们一家性命,都绑在长安君身上了。”
“你不是做了左丞相乎?做廷尉时你都未投奔任何一方,怎么做了官阶更大的丞相,反倒不如廷尉时自在。”
李斯苦笑。
“我原以为做了最高的丞相,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但事情却非如此。陛下不在意楚人身份,那帮秦人贵族却非如此。”
“同为丞相,依附于王绾的如过江之鲫,投我麾下的少之又少。我依旧无力争锋,不可搏也。”
一声长叹。
“我终于知道,为何隗状这么多年,始终低王绾一头,不只是左右丞相之分。”
“还在于他隗状与我一般,不是老秦人。秦之兴,在于历世雄主,朝臣尽为酒囊饭袋也。”
“如今我为陛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