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刘宇烈之所以明明知道,宋统殷已经暗中倒戈,投靠了大乾。
甚至还搜集了大量的罪证,比如之前宋统殷是如何丢城失地的,如何收取大乾的贿赂的,甚至如何暗中打造武器装备,搜集粮草,如何转瞬间献给大乾的。
种种罪证,罄竹难书。
这些罪证如果摆到台面上,足够凌迟宋统殷一百多次的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刘宇烈依然不敢轻举妄动,当然还有另外原因。
比如说,宋统殷廉洁奉公,实在是难得的清官,论官声在镇江官场,乃至于整个金陵官场,就没有几个比宋统殷好的了。
之前传出去风来,说朝廷要惩治宋统殷,瞬间民意汹涌,可见宋统殷深受百姓的爱戴。
此外,最重要的还是,与长江防线方允昌他们那一派所带领的文武官员,在面对大乾泰山压顶一般的气势,依然选择了与防线共存亡,誓死抵抗不同。
镇江大营的文武官员,都跟大乾打过仗,本身就知道大乾的厉害,虽然如今装备上有所提升,但是一想到大乾那排山倒海的气势,就浑身止不住颤栗,根本就提不起丝毫反抗的勇气,或者换句话说,逃亡和投降,都让他们形成习惯了。
以至于,这个消息刚刚散播开来,镇江便有大批官员开始逃亡,昔日里格外爱惜的乌纱帽,如同抹布一样,直接扔在地上。
待刘宇烈差去通知召开会议的小吏到了,早就人去楼口,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带着家人,带着金银细软,直接往更南方跑去。
甚至于有部分将士,忍受不住这种压力,直接哗变。
导致刘宇烈现在是忙得焦头乱额,不仅仅要安抚官员,还要安抚兵士,那里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情。
况且宋统殷也不是吃醋的,他在镇江大营这一方,也经营了不小的人脉和势力,当初猝不及防没有铲除他,这个时候铲除他,只会导致镇江大营内部火拼,自己发生更加激烈的动荡。
以至于,甚至有可能,楚行没打过来,他们自己这边儿先彻底乱了套。
刘宇烈心里很清楚,镇江后方便是金陵。
所以,镇江无论如何都要守一守的,不然镇江丢了,以金陵的脾性,这个习惯于投降的城市,根本就不可能抗住大乾的进攻。
自己丢所有的城池,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掌握的人脉在,崇祯就不至于要自己的脑袋。
可若是金陵丢了,哪怕是自己逃到了天涯海角,崇祯都不会放过自己。
而彼时再想去投奔大乾,已经不是一条好的道路了。
毕竟谁都不知道,大乾国主仁善的外衣之下,是不是还有其记仇的一面。
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戏耍过他的。
当然,不能说刘宇烈心中一点投靠的想法都没有,甚至于以侍郎的身份去投靠大乾,他必然会扫榻相迎。
但是他总觉得,到了他这个位置,轻易投降,那便是会让被史书大书特书去骂的。
毕竟他是文人,总归要有点风骨。
于是乎,在所有人陷入无边恐怖之时,刘宇烈别无选择的开始忙碌,竭尽所能的想办法解决时下的困局。
而在宿醉之后,一直头疼欲裂的楚行,也总算是在吴又可夫子的一通银针,加汤药的加持下,勉强彻底清醒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召见并表彰了为九里山之战,立下了功劳的阎应元,并许诺待战事结束,他可以入讲武堂深造,将来肯定是带兵的。
同时楚行也终于见到他的爱将陈二牛。
耿直的陈二牛,毫不客气的劝谏楚行,说大军停滞一天,继续呆在长江防线是错误的,长江防线虽然问题比较多,但是不应该耽搁大军的行程,他已经打探清楚,常州府(武进是寄郭县)和无锡所谓的兵马,都是虚张声势,大军应急速前进,避免他们积蓄更多的力量。
与其花费时间稳定长江防线,不如快速夺取整个常州府,行程既定事实,既可以向常州府的百姓展示大乾的实力,又可以趁着官府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将所有反抗的力量快速清扫一遍。
至于日后的治理,那是文官们该头疼的事情,大军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兵贵神速,快速夺取常州府,并迅速拿派大兵拿下苏州。
大王不应该被一次小挫,便磨掉了锐气。
大明不堪一击才是常态!
楚行也觉得陈二牛说的有道理,便开始频频下令,首先收回之前的王命,延长了军议的时间,让文武百官有更充足的时间准备军议的方略,同时命令抽调部队,沿着孟河和扁担河一线布防,以防刘宇烈一时间想不开,进攻常州府。
此外,则是派出精锐先头部队,以李大虎、李岩为统帅,吴又可负责军中健康问题,快速攻略常州府和无锡,而大军则乘船继续南下,走澄锡运河,继续南下。
而在行军的过程之中,楚行也开始浏览大臣们送来的方略,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