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时刻,顾明棠终于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她能感觉到对面床铺洪书琴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顾明棠很累很累,从来没这么累过。
她和空间是一体的,这种输送能量的方式不可避免的,让她也受到了损伤。
现在的顾明棠需要休息,被消耗的能量也要一点点的弥补回来。
否则连她也要出问题。
这时候,她虽然对洪书琴没有精力去关注,可在沉入黑暗之前,她阴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几息之后,顾明棠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还有三个小时到站。
她还能短暂的休息一会。
对面铺位的洪书琴打了一个寒战。
和顾明棠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就很恐怖的样子。
这种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是怎么来的。
洪书琴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盯了一眼顾明棠。
心里冷哼道,“很快,你就得瑟不起来了。”
列车马上要到站了。
在列车要到站的二十分钟之前,徐大姐站在铺位上将还在沉睡中的顾明棠给喊醒。
晚饭落地之后再吃,所以大家提前将东西收拾好。
如今出门还没有拉杆箱,基本都是拎着帆布包,也没带太多吃的。
可因为是从冰天雪地来到春暖花开,所以身上的厚棉衣就要脱掉,还有脚上的棉鞋,所以大提包里装的基本都是这些东西。
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将东西整理好。
主要是徐主任看顾明棠好像的确不大舒服,但睡了一觉,看她的气色比刚开始好了许多。
顾明棠也是这样告诉徐主任的。
“睡了一觉,好多了。”
“是啊,这种长途车其实很累的。”
“可算是到了。”
几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着话,一天一夜的时间,也熟悉起来。
他们这个代表团是有专门人来接的,在车站就有当地的接待单位举着牌子站在站台上。
下车的时候,徐主任就笑盈盈的说道,“小顾单位生产的毛衣可真是太实用了,将外面的羽绒服或者棉服脱下去,里面的毛衣还可以当外套穿。”
还真就是徐主任说的这样。
因为要来南方,所以不少人都脱去了厚棉裤,穿的是暖阳针织厂生产的加厚羊毛裤。
就脚上的鞋显得有些厚重,不过因为都是黑色的,所以倒也还好。
这一身站在这里,只要不张嘴,谁都不知道是从天寒地冻的大北方过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暖阳的毛衣,脖子上再戴一条围巾,感觉比南城人还要时尚呢。
顾明棠无暇顾及那么多,她走过去,跟周县低声的说了几句,那边周县就去跟接待他们的负责人沟通了一下。
这个代表团是北荒的。
周县自然不是领头,团长是省里的一个干部,是新成立发改委的童主任。
童主任听说要打电话,就温和的说道,“外面的车都在等大家伙,回招待所再打电话吧。”
童主任这话没毛病,本来这就是事实。
周县自然也不好坚持。
就像红星公社,王大发那件事都已经发生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个小时。
可他感觉顾明棠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车站的广播喇叭响起来。
“北荒代表团暖阳针织厂顾明棠厂长请到站长办公室接电话。”
这个播音员普通话说的很好,算得上是字正腔圆和某些故意拉长声音含糊不清的播音员不一样。
这个时代还没有大力推广普通话,就他们在车站听的都是叽里呱啦的,好像外语一样的话,真的是一个字都听不懂,明明长的是一样的,可嘴巴一张就是不一样。
但也不对,南方人和北方人长得还是不大一样。
他们这些人基本都是人高马大的,站在站台一看就是北荒来的大老爷们。
就连女人都比南方女子要高不少。
要么说你就算是不张嘴,人家也能看出你是外地人来。
这样的播报重复了三遍。
负责接洽的人员有些诧异的看着顾明棠,这人是暖阳针织厂的,他们听到过,听说是本土的,很厉害,他们南城的针织厂到现在都打不进去。
只不过竟然是去站长室接电话。
谁给顾明棠来的电话呢
好奇是好奇,但顾明棠还是在负责人的带领下去了车站的站长室。
给她打电话的是陆怀。
也就只有陆怀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和她通话了。
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