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漫长的冬季,从十月到第二年的四月底才算是结束。 冰天雪地里,连比较耐冻的大白菜也能被冻得稀烂。 在这期间,只能吃储存起来的蔬菜。 家家都有地窖,到了秋天的时候,储存白菜、萝卜、土豆,再腌制上一些咸菜、晒一些干菜。 这些东西,其实家家户户都有,早些时候晒干的山野菜、蘑菇、萝卜条或是云豆之类。 可时间长了,特别是过了春节,菜窖里的萝卜会糠心,白菜会烂,土豆会长牙子,咸菜会长毛,剩下的就是些干菜,似乎怎么做都是那个味儿。 在这种情况下,新鲜两个字就变得非常有价值。 而在山里,尤其是临近江河边的人,总会想着外出打猎或是到河套里打鱼,改善一下伙食。 第二天早上,哥几个赶到吕律这里,将捕鱼用的大网和打冰窟窿的冰穿子、搅捞子等工具送上装上车,包括许久未用的那顶军用棉帐篷,吕律又借了一辆,准备由他和雷蒙两人开着,前往嫩江。 见到吕律等人搬东西装车,几条狗子都凑了过来,跟着吕律进进出出。 领着打猎几年了,一见到吕律他们在做的准备,几条狗子似乎也知道他们要去干嘛一样,紧紧地跟着。 元宝显得很安静,就站在院门口旁边看着几人,不像白龙它们那样欢腾。 吕律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能明显感觉出元宝的老态。 十岁了,是老狗了! “元宝啊,就在家里边守着吧,我们这次只是去打鱼,等回来,给你弄鱼肉吃……你呀,该好好享一段时间的福了。” 吕律揉了下元宝脑袋,元宝呜呜地哼了一声。 他又看向白龙、花豹,两条狗子的肚子已经很大,肚皮上的奶水也鼓胀起来,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就会产崽,那就更不能带出去了:“你们啊,都老实在家里边等着吧,不是去打猎,不用为我担心,就在家里边,替我守着家,等我回来。” 他分别在几条狗子脑袋上揉了揉,然后回屋,将半自动步枪取了出来。 不带狗子,估计要花上四五天时间才能返回,晚上难免要住在外面,枪就成了必带的防身武器。 在东西装上车以后,吕律让陈秀玉帮忙拦着紧紧跟随的几条狗子,然后招呼哥几个上车,不带马匹之类,五个人倒也轻松,赵永柯和吕律一个驾驶室,张韶峰和梁康波则是挤到雷蒙的驾驶室里面。 两辆车子发动起来,朝着草甸子外面驶去。 几条狗子蹿跳着要跟上去,陈秀玉赶忙去关上栅栏大门,才将它们拦下。 眼看着吕律等人走远,全都站在围栏边狂吠着,直到再听不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白龙它们几条狗子才折返回院子,到狗窝里趴着。 只有元宝,还在栅栏门口,来回踱步,就是不肯回院子。 两人开着车子,都已经到区上,吕律忽然听到后边雷蒙按响的喇叭声,他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元宝一路跟着跑在车子后边,他连忙把车停了下来:“元宝,你这咋还跟来了!” “旺旺……”元宝在车边摇晃着尾巴,冲着吕律叫了两声。 “要不要送回去?”赵永柯问了一句。 吕律想了下:“算了,来都来了,就让它跟着去吧,不然这一来一回,少说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三哥,你把车门开一下,也让它进驾驶室来。” 赵永柯点了点头,将右侧车门打开。 元宝早绕过来了,在车门一打开的时候,立刻就蹿了上来,赵永柯将腿脚放到一旁,让元宝有一个趴卧的地方。 吕律伸手揉了揉元宝脑袋,继续开车前行。 一天紧赶,到傍晚的时候,几人抵达嫩江江边。 可这放眼一看,江面上捕鱼的人是真不少,这里一群,那里一撮的。 还有人直接开着车子在江面行进,为了拉网,甚至连拖拉机都开上江面了,帮着拖拽渔网。 “还真是胆大……就不怕掉下去啊?”赵永柯看得咋舌。 “确实胆大!” 吕律也看得直摇头。 虽说入冬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江面封冻不少时间,很多地方冰层厚度达到七八十公分,甚至一米多,但比较常见的,还是一些比较小的河面冰冻后,敢在上面跑车子,因为不少地方直接冰冻到底了,比较窄,承重能力很强。 而这种动辄百多两百米的江面下方,可还是有着江水奔流的,关键是,江面上看似平整,可是到了下边,那就是凹凸不平,厚薄不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