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了很多,但却持续不断。 一天一夜唰唰唰地飘洒着。 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吕律从撮罗子里钻出来,看到元宝它们几条狗子盘成一团,整个身体都被雪盖住了,只在嘴巴的位置,留下一个被呼吸融化的孔。 大笨狗的抗寒能力,或许比不上雪橇犬(哈士奇),但在大荒繁衍多年,早适应了大荒的环境,哪怕是那么冷的天气,也丝毫不影响它们直接在雪地里安睡。 听到动静,几条狗子的脑袋纷纷从雪层中抬起来,看到是吕律后,跟着就站了起来,使劲抖动身体,将覆盖在身上的积雪抖落,然后簇拥到吕律面前。 吕律一伸手,元宝跳起来,双腿搭在吕律的手臂上,伸舌头舔着吕律的手心。 吕律也伸手揉了揉元宝的脑袋。 这是从元宝认主跟随着吕律后,彼此间早已经形成的打招呼方式。 其它几条狗子也是一样。 轮流着和几条狗子打完招呼,张韶峰等人也纷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口鼻中呼着一团团雾气,伸着夸张的懒腰,将睡得有些酸痛的身体尽量伸展开来。 “今天怎么走?是发电报给华子他们来接还是直接赶着爬犁往回走?”张韶峰捧了雪,使劲地在脸上搓着,边搓边问。 “也别费事儿了。现在发电报给华子,等他们动身赶到这儿,再将咱们拉回去,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六七天时间,有这功夫,咱们就这么赶着爬犁回去,也差不多能到了。” 梁康波也在捧着积雪洗脸洗手,看似冰冷,但用这玩意儿将手和脸都搓热,已经是进山后养成的习惯。 尽管脸上和手上的皮肤弄得很粗糙,但不得不说,在抗冻的能力方面确实提升了不少,几人都已经习惯。 “那咱们怎么走,如果是塔河到加格达奇,再一路到伊春,感觉兜了不小的一个圈子!”雷蒙看过吕律带来的地图,他做过比较。 “那就往呼玛、瑷珲方向走吧,这边要更直一些!” 吕律直接做了决定。 “呼玛……”赵永柯小声地说了一句,神色有些犹豫。 吕律知道他想说什么,其实对于在呼玛发生的事情,尤其是经历过陈秀清的那一档子事儿,几人对于呼玛,始终没啥好印象。 “咱们只要不去金沟里掺和,就没事儿的。再说了,入冬以后,就即使在金沟淘金的那些人,大部分也都回家去了,留下来的,也只是在备料。 河水冻结,淘金离不开水,而且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人能忍得住泡在水里……这时段,几乎不会出产金砂,眼下,算是金沟最稳定的时候,弄到点钱的,也大都忙着享乐去了,没啥问题的。 一路上沿着黄金古道,线路挺直,也能经过不少村屯,吃饭休息啥的也方便。” 吕律简单说了自己的意思,说完后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当然了,该小心的,还是得小心。这种时候不乏那些在城里败光了出来打主意的人!” 成功返回大荒,他们现在也不急了。 做出决定后,纷纷忙着收拾行李,给马匹喂上粮草,架上爬犁后赶着上了大路,朝着呼玛方向走。 一直坐在爬犁上,要不了多长时间,手脚就冷的受不了,不得不坐一段爬犁,跟着走上一段。 一路上看到有跳猫子、灰狗子和飞龙,也打上一些。 就这样一路顺着古道前行。 经过村镇的时候,买上一些现成的烙饼之类东西带着路上吃,走到哪儿晚,就在哪儿过上一夜。 几天下来,人没碰上几个,路也走得顺畅,零零散散的,也打到了不少飞龙、灰狗子。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几人回到了区上。 和前几次不一样,这次主要在外兴安岭打猎,皮毛已经处理,至于肉,除了一些好肉给了阿什库和苏马罗科夫,别的也就是弄来喂狗,要不了的,直接就扔了。 五架爬犁上剩下的就只是在漠河那两三天打到的皮毛和肉,加上这一路打来的,东西并不多,所以,到区上的时候,几人没有再停留。 但是在经过田友诚的馆子时,还是被田友诚看到了。 他双手抄在袖子里,急匆匆地将吕律等人拦了下来。 “几位爷们,这是刚从外边打猎回来呢?” 田友诚笑呵呵地说着,眼睛却是瞟向爬犁,眉头却是一下皱了起来:“不应该啊,咋没多少东西啊?” 每架爬犁上就那么三四个袋子,除了皮毛,主要就是熊掌、飞龙啥的。 “这猎物不好打呀,在山里转上多长时间,看不到个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