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伟果然有气魄。
吕律刚走到打谷场旁边的大路,就听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
他回头一看,已然看到蒋泽伟将那兽皮书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堆里边。
惊叫声最大的,莫过于蒋明凤了,可惜,她跟着冲扑到火堆边,急得团团转,也不敢伸手从火中去拿那已经开始燃烧的兽皮书。
蒋明浩反应倒是很快,赶忙跑到打谷场旁边那家人围着的栅栏上,抽了一根木棍出来,风急火燎地拨开人群,一通翻挑,总算是把兽皮书弄了出来。
只是,得到的只是兽皮书用筋线装订着的那紧贴在一起不容易烧到的部分,其它的,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已经完全无用了。
一时间,蒋明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蒋明凤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蒋泽伟就嚎哭起来:“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狠心的爹,宁愿向着外人,宁愿毁了,也不给自家人,我可是你的女儿啊!”
“你还有脸说你是我的女儿……”
蒋泽伟的愤怒无比的吼声也跟着响起。
吕律微微摇了摇头,再次迈开脚步朝着家里边走,脚步再没停留。
回到草甸子,他心里也已经归于平静。
在草甸子雪地里散步的陈秀玉,见吕律回来,稍微加快脚步迎了出来:“律哥,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妥了?”
“应该没啥问题了,蒋大爷敲钟召集了屯里人,我当着大伙把事情说明白了,那兽皮书,也已经被蒋大爷扔火里烧了……以后,无论是蒋明浩还是蒋明凤,胆敢再来找麻烦,直接轰出去,别跟他们客气!”
吕律伸手揉了揉陈秀玉的头发,顺手搂着她肩膀往家里边走:“对了,咱们重新临摹过兽皮书的事儿,可不能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更不能让人见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这东西。”
蒋泽伟能做出这事儿,吕律就相信他不会往外说,再说了,脑子里的东西,说不说出来,还得看吕律自己。
“嗯呐!”
陈秀玉点了点头,她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吕律回到屋子里,径直去了卧室,他将炕琴抽屉里放着的新装订出来的兽皮书拿了出来,回到炕上盘腿坐着,放在炕桌上翻看。
这一次,为了让这临摹的兽皮书的地图标志色泽不退,吕律可是花了不少钱,专门买了最好的印泥弄出来的,就即使遇水,也不会变淡或是消失。
但是,也正因为经过今天的事情,吕律深知,这东西,还是尽可能地装到自己脑袋里为好。
他在不断地努力,试图将这些标注的老兆位置记在脑子里。
那兽皮书已经很有些年代,蒋泽伟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得到的东西,他现在都是七十岁的老人了,那少说也是四五十年前甚至更久远的东西。
经过这么多年,可能很多砍过兆头的树都已经没了,或是那些留在树上的兆头,也经不起风吹日烧雨淋,早就消失不见。
但每标注一个兆头的地方,所在的那片区域,都是曾经出过棒槌的,时隔那么多年,都值得好好搜寻一遍。
一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正在认真研究兽皮书的吕律,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陈秀清的喊叫声。
他凑在窗子边看了下,见是陈秀清、张韶峰和王德民联袂而来。
他赶忙将兽皮书送回到卧室放好,然后出去开门。
刚出大门口就听到王德民笑着说道:“小吕啊,我们可都是上门来蹭饭的!”
吕律笑了笑:“明明是来蹭酒的!”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王德民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小子懂我!”
吕律打开栅栏门,将三人招呼到屋子大炕上坐下。
“我这里还有三只飞龙,本来还想着送两只过去给大爷你尝尝,你既然来了,今天晚上,我亲自动手,把他们弄熟,就在我家里吃了!”吕律也到炕上坐下:“好酒,配上好菜,今晚喝个痛快。”
“啊……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在家里边呆着,还能吃上两只送上门的飞龙,在你这里,这么些人,怕是只能轮上半只。亏大发了。”王德民长吁短叹地说,弄得像是真的吃了很大的亏一样。
他这老顽童的样子,把陈秀清、张韶峰和陈秀玉都引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