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辰八字上,写得明明白白,算算日子,在三天后订婚。
自己居然跟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人订婚了!
陈秀玉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段日子以来,马金兰积极串门,各种反常的原因了。
感情就是忙着在背地里张罗这事儿。
可是,她甚至都没跟陈秀清和陈秀玉说过一声。
这是想一手包办啊!
父母包办婚姻,在这年头很普遍的事儿,可好歹也会问问儿女的意思啊。
陈秀玉看着那张红纸,心里一下子凉到了极点,抓着红纸的一双手,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她很清楚,马金兰是想把事情做绝了,让她跟吕律再没机会。
想了一下,她转身出了屋子,快步跑出院子,然后朝着屯东的林子里跑去。
这事儿,能帮她说话的,只有自己的哥哥陈秀清。
她要去找他,商量一下,到底该咋办。
陈秀清昨天回到家中,兴高采烈地跟陈秀玉说了进山四天时间,跟吕律一起一次性抓到九只鹿的事情,还说了吕律分给他三百块钱的事儿。
兄妹俩都高兴得不得了。
陈秀清今天更是一大早起来,复装了两个多小时的独弹,简单弄了些饭菜填饱肚子,然后提着单管猎枪和子弹就去了屯东的林子。
说是进山去练枪,也顺便打打溜围。
他记着吕律说过的话,想着要把本事儿给练起来。
离开的时候,陈秀玉问了他大概要去的地方,并嘱咐他一定要听吕律的话,不要贸然独自进入深山。
陈秀玉是知道陈秀清去向的。
她一路往山里林子里跑,一直生活在山里,也经常上山采摘野菜、蘑菇或是坚果,她对附近的情况都比较熟悉,一路跑得心都快跳出来。
只是,她将陈秀清要去的地方都转了一遍,始终没有见到陈秀清的踪迹,也时时侧耳细听,在山上转了两个多小时,也喊了两个小时,一直没有听到枪声,也没听到陈秀清的回应,根本就找不到。
最大的依赖找不到,那一刻,陈秀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一般,有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她跌坐在林子里,抱头痛哭起来。
天空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带来的温度,没能将姑娘的冰凉的心暖化半分,倒仿佛被她心绪影响了一般,很突然地起了阵阵山风,乌云从北边飘来,渐渐遮掩整个天际。
没多长时间,天空响起一道道惊雷,紧跟着下起了大雨。
陈秀玉没躲也没跑,只是在雨中缓慢地朝着那个让她越来越厌恶的家走着。
打开院子门走进去的时候,她看到马金兰惶急火燎地打开房门,眼巴巴地看着浑身湿淋淋的陈秀玉:“闺女,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快快快,你看看你这咋弄的,也不怕被淋病了,赶紧回屋把衣服换了。”
马金兰的语气,温和无比,充满关爱。
可这声音在陈秀玉听来,却是无比的刺耳。
她抬头,神情恍惚地看着马金兰:“妈,伱这真是在为我着想吗?”
“咋啦闺女?”
马金兰看着陈秀玉红肿的双眼,听着她嘶哑的声音,心里有些发慌。
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养了那么多年,她很清楚陈秀玉的性子: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