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你就当我一觉睡醒开悟了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对了,西院的人有没有找你麻烦?” 她指的是青竹,还有跟青竹同等身份的那些侍奴。 裴饮雪先是摇头,随后道:“但料想他们恨我入骨。” “这是必然。我天天泡在你这儿读书写字。”薛玉霄倒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唯恐你吹吹耳边风就被赶出去,寝食不安。谁知道裴郎君还没摸上.床边儿呢……” 裴饮雪怔了一下:“你我没有婚姻之实,三娘要是有需要,我便立即收拾东西……” 按理来说,两人成婚之后,薛玉霄应该分配一个屋子给他。但她迟迟没有动静,所以裴饮雪只得住在她这里。 薛玉霄不允许他离开,而是把他放在了眼皮底下,每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就算有心挣扎,暂且也翻不出个花儿来。 “不用不用。”薛玉霄哪里知道侧夫不能住在主屋,她觉得俩人都是成过亲的关系了,在外人面前就得睡一个屋,于是赶紧打断他的话,“好像我把你赶出去了一样。我只是觉得天热起来了,我们的床褥太厚,应该换一床了。” 裴饮雪还没回答,一旁听候吩咐的还珠已经站起身,殷勤地将厚床褥抱了出去,将熏过香的薄被铺了上去。 薛玉霄看着他抱来的两床绣花薄被,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她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瞟了裴饮雪一眼。 裴饮雪看着还珠的背影,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的叹气声似有还无,只有薛玉霄注意到了。她的脑海中定了片刻,猛然醒悟:哪有给自己主人和主母抱两床被子的下人啊? 少年铺好了被子,还熟练地打好了洗漱的水,他知道郎主不会触碰少主母的身体——连看都会避嫌。这些天薛玉霄的洗漱更衣都是他伺候的。 还珠眼巴巴地望过来。 薛玉霄没发觉还好,这么一发觉,感觉头皮都开始发麻了。她道:“你下去吧。” “少主母,我来伺候……” “下去。”薛玉霄盯着他的脸,语气冷淡了许多,“让林叔把沐浴的水烧好,送到隔间,不用你等着。” 还珠脸色一僵,明亮的大眼睛里很快蓄满了泪。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的主人嫁给了薛三娘子,按照习俗,陪嫁侍奴也本来就是通房一样的地位——公子不愿意侍寝,可是他愿意啊。 留在薛园的这段时日,是他过得最好的一段自在日子。不用看主家的脸色、不用挨骂,少主母看起来和颜悦色的,薛园还有泼天的富贵,他想留在这里。 薛玉霄一冷下声,还珠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少年跪下行了个礼,悄悄地走了。 蜡烛烧干了大半。 薛玉霄脱了绣鞋,坐在床畔上,看着地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裴饮雪:“知道什么?” 薛玉霄是好脾气,但不证明她就一点儿也不凶。她瞪了裴饮雪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心比比干还多一窍,别跟我装傻。” 裴饮雪又叹了口气,只好道:“趋利避害,这是人之常情。” “你倒是管一管啊。”薛玉霄控诉,“他要是哪天霸王硬上弓怎么办,很危险的啊?” 裴饮雪用那种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她。 薛玉霄捏了捏眉心——昏了头了,她对这世界的男性还抱有防备,好像应该是男子防备她才对。 她纠正了一下自己的世界观,看着裴饮雪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绷着一张没有情绪的脸,一板一眼地道:“我不想用他,你来。” 好歹裴饮雪对她没有半分不轨之情。 内院里的贴身服侍只能选男子,而沐浴洗漱的流程又非常繁琐,像她这种身份,没有四五个人陪着,林叔都要唠叨内院的男人没用,更别提她想自己洗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裴饮雪沉默了半晌,刚要回绝,就被她凉飕飕的视线来回扫了一圈。 室内一时寂静,气氛变得有些僵持。 薛玉霄也没生气超过一分钟,她马上就觉得自己这是迁怒,明明说好的跟裴饮雪保持距离,这会儿又为难人家……不就是被一群男人惦记着爬床吗?她一个新时代的灵魂,开放自由又独立,还怕这个? 要不……咬咬牙忍了? 薛玉霄正琢磨呢,眼前的烛火被挡住了大半,一股冰凉凛冽的寒气包围过来。 初夏夜晚,算不上有多热。但这股凉气翻涌包围过来时,还是让人神清气爽。薛玉霄想的事情在脑海凝滞了,她看着裴郎素色的衣衫,还有一双骨节分明、匀称修长的手。 他的手掠过她绣图华贵的锦带。 薛玉霄浅浅的呼吸,沁凉的冷气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