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冬北地多雪,自入腊月中旬,断断续续大雪下了十余日,整个京城都变得白茫茫一片。
终于结束了禁足期的贾琮猛地推开房门,想要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啊……珍贵的自由啊……咳咳咳咳咳……”
一阵冷风入喉,小胖子连忙跑回屋子,缩在火炉边嘀咕道:“太冷了,谁都别想把我从火炉边拽走!”
黛玉优雅的煮着茶,逗趣道:“我早说了外面好冷的,你就是不听。去去去,去享受你那珍贵的自由吧,呼吸你那朝思暮想的新鲜空气吧。”
“别说了别说了,还是屋子里好,今日我是哪儿都不去,乖乖听林姐姐给我讲学!”
这些日子黛玉清早就会过来,给贾琮认真的讲着经史子集,填鸭式的往小胖子的脑瓜中灌输着之乎者也。
黛玉一个歪头杀,将一杯茶水递给贾琮,眉眼弯弯的笑道:“不,今日暂停讲学,一会你要陪我去城东法华寺上香,顺便享受一下你口中的自由。”
贾琮捧着茶盏,一口一口嘬着杯中的傲雪梅花茶,虽说他什么味儿都没品出来,但还是啧啧称赞。
黛玉言笑晏晏,抬手轻轻挥揪了揪小胖子的耳朵笑道:“行了,你这粗人,根本就没品出什么味儿,别搜肠刮肚堆砌词汇了。法华寺今日有佛会,说不定还能碰到什么好玩的事呢……”
其实今日去法华寺上香不是黛玉心血来潮,若不是领了贾敬的命令给贾琮讲解经史子集,她早在小年后就该去寺庙为自己的母亲上香祈福了。
两府的成年的男丁几乎都被贾敬送去了江南,除了早在扬州的贾琏外,已经成年的贾蓉、贾蔷、五房的贾芸等族中成年男子,一股脑打包跟随驰援江南的禁军南下。..
剿倭的事儿贾琮在听说后曾吵吵嚷嚷要随军南下,被贾敬强势镇压后,硬是被扣在屋子里读书养性到了今天。
车轮碾压着路面上的积雪,黛玉想起梁园中贾琮的镇国诗词,逗他今日再写一首。
裹成小胖熊的贾琮看着车外飘落的雪花,好半天憋出了(抄了)一首诗。
“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出自中唐张打油《咏雪》)
未等黛玉笑出声来,便听车外有人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有趣,未想这咏雪的诗还能这么写。”
贾琮闻言不满的应道:“不想隔车有耳,偷听他人说话,不道德!”
去听车外的人赔罪一声:“还请兄台莫恼,我也是恰逢路过,无意间听到有人要吟诗,一时心动,便多听了一句。”
那人言辞间倒也诚恳,自报家门说道:“在下姑苏林柏,自幼喜好诗文,一时唐突,还望兄台见谅。”
“林姐姐,姑苏人啊!”
贾琮好奇的跟黛玉嘀咕了一句,将车帘子掀开一半,探出脑袋看去。
只见一名十六七的少年人,身着普通儒服,却也难掩风采。身前有一中年家仆,牵着马儿与自家车马并道慢行。
虽说从车中传来的声音能辨别出主人家是個孩童,但在看到贾琮的相貌后,林柏还是略有惊讶。
这相貌,几与伯娘家的兄长一样,真是美男子。
“你是姑苏人?姓林?”
那人颔首道:“在下的确是姑苏人氏,南直隶苏州府举子林柏,字长青!”
“长洲八房,先生是哪一房?”
马车中突然传出女子的询问声,倒是让林柏有着惊讶。他顺势应道:“在下长洲林氏三房子弟,敢问姑娘如何知晓我家?”
“那便是我家兄长了!”
贾琮惊讶的转头看去,只见黛玉面上满是欣喜之色,挤到自己跟前将车帘子掀开。
那林柏见车窗露出一张女子之面,差点下意识的想要挪开自己的目光,毕竟这男女大妨盛行的当下,外面那可轻易与别人闺秀见面。
却见黛玉眉眼弯弯的欣喜说道:“兄长,我父是大房嫡支,如今在扬州任巡盐御史……”
……
上香碰到族亲,黛玉的心情大好。
车马行至城东法华寺外,贾琮寻了个茶楼以解心中疑惑。
“我还说呢,天下间怎么会有与琏二哥一样俊秀的男子!”
林柏笑呵呵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堂妹与未来的妹夫,唏嘘道:“原本我是打算会试结束再去荣国府拜访的,没想到咱们竟然会在这儿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