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李光明和黄成杰还不露面,咸鱼肯定会帮他舅舅和大哥维护合法权益。” 李局苦笑着问:“咸鱼会怎么维护?” “咸鱼懂法,就算拉不下脸冲在前面跟自个儿单位发难,也会通过别的方式跟局里要个说法。” “什么别的方式?” “他两个舅舅都是大老板,他哥是小老板,人家有的是钱,请律师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而且咸鱼不但自个儿会写,还有比他更会写更能发表文章的长辈。” 吴仁广掐灭烟头,微笑着补充道:“李光明他们搞出的这个桉子本来就存在很大争议,比如舅舅跟亲外甥打长牌算不算赌博,又比如门市里的钱算不算赌资,这些都值得商榷。 如果你担心李光明会跟你作妖,我估计咸鱼十有八九会把这个桉子作为经典桉例加以研究分析。并且这种情况既具有代表性也具有普遍性,上级说不定真会重视,说不准会出台司法解释,促进法制建设。” 咸鱼确实会写,曾在各种期刊上发表过好多文章,据说拿了不少稿费。 咸鱼也确实有更会写的长辈,滨江人民广播电台的王记者是看着咸鱼长大的,人家是专业搞舆论监督的,现在不只是无冕之王,还是江南省的“十大法治人物”! 照理说家丑不可外扬,咸鱼不应该把局里架在火上烤。 可被关在三兴砖瓦厂里的是人家的亲舅舅和亲哥,局里要是不帮人家做主,人家只能豁出去维权。 再说咸鱼可是徐三野的徒弟,他们师徒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 李局意识到让不掉了,毕竟作为分管治安的副局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局里被架在火上烤,抬起胳膊看看时间,苦笑道:“我再等一个半小时,李光明和黄成杰要是再不露面,我就去三兴派出所。” 吴仁广拍拍他胳膊,笑道:“别担心,李光明没什么好怕的,他要是敢跟你作妖,我帮你收拾他。” “这话是你说的。” “我说的,其实我早就看他不顺眼,只是一直没机会。” “行,就这么说定了。”李局想想又说道:“我要先去跟政委说一声。” 吴仁广笑道:“李光明为什么跟咸鱼过不去,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能提副科,他这是对局党委有意见,政委肯定会支持你。” …… 城南派出所长杨锡辉的消息远比李元春和吴仁广等局领导灵通,刚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电话,听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副所长郭飞走进所长办公室,见所长愣在那儿,禁不住问:“杨所,怎么了?” 杨锡辉缓过神,摸着嘴角说:“李光明作死,他这个所长估计当到头了。” “他心存不满找咸鱼的麻烦,局领导要收拾他?” “不只是局领导要收拾他,连市领导都要收拾他。” “市领导要收拾他?” “政府招待所正在召开全市干部大会,这会儿还没散会,市领导在大会上谈到招商引资环境和招商引资的软实力,当着那么多人点了三兴派出所的名,提到三兴派出所抓咸鱼舅舅和大哥的事。” 郭飞惊愕地问:“在全市干部大会上批评三兴派出所?” 杨锡辉点点头,感慨地说:“眼界不一样,高度也不一样。李光明在三兴称王称霸惯了,忘了自个儿是谁,也不想想咸鱼是谁。” 郭飞不解地说:“咸鱼不就是咸鱼么。” “咸鱼是市委为了港区建设从长航分局挖回来的干部,据说为了把咸鱼调过来市里花了一千多万。李光明跟咸鱼过不去,就是跟市委过不去,叶书记、钱市长和沉市长能轻饶他?” 杨锡辉轻叹口气,又指指桌上的电话:“而且他目中无人,不只是找咸鱼麻烦,也得罪过好多人,其中就包括三兴的贾书记和陈乡长。刚才在大会上,叶书记点名让各乡镇一把手上台发言,找招商引资工作中的不足。 沉市长都已经点名批评了三兴派出所,贾书记和陈乡长早就看李光明不顺眼,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趁热打铁告了他一状,说他不但破坏三兴的招商引资环境,还插手三兴家纺市场三期工程建设。” “墙倒众人推!” “估计散会之后告状的人更多。” “活该!他这是自作自受!” “我早知道他会有这一天,幸亏昨晚反应快,找借口跑回来了,不然真会稀里湖涂被他连累。” “杨所,就算没回来也没什么,不就是一起吃顿饭么。” “一起吃顿饭确实没什么,但要看是在什么时候。他直到这会儿还没回三兴,还在躲着咸鱼,想以此让咸鱼难堪。” “他不知道被市领导点名批评了?” “应该不知道,就他那人缘,谁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