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开会,其实是喝茶聊天。 位置不分主次,没有明确的议题,更不需要做记录,纯属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韩渝再次成为服务员,先是帮着端茶倒水,然后把过年剩下的瓜子花生和昨天从大师兄家带回的喜糖都端出来了。 余秀才一把拉住他,笑道:“咸鱼,别忙活了,坐下。” 徐三野吃了一颗花生,打趣道:“有这么多吃的足够了,搞得像欢送张局的茶话会,可他光高升又不走,欢送不起来啊。” 韩渝不解地问:“张局,你不是要回滨江做副局长吗?” “谁说我要回滨江的?” 张均彦反问了一句,笑道:“我不回滨江,以前是白龙港派出所的所长,现在依然是白龙港派出所的所长。” 见小咸鱼一脸茫然,周洪解释道:“张局是副局长兼所长。” 副局长居然还要兼所长,韩渝搞不懂升这个副局长有什么意义,难道涨点工资…… 张均彦不想再聊自己,好奇地问:“徐所,老李和老章呢。” “他俩一大早带着户籍资料去局里了,这会儿应该在户籍股办移交。” “户籍股……户籍不是归治安大队管吗?” “一会儿归,一会儿又不归,这些你应该问鱼局,我是真不懂。” “户籍和治安,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我一样搞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改来改去。” 自己家的事千头万绪,余秀才实在没精力去管人家的事,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省里刚颁布的通知文件。 徐三野接过文件,笑问道:“这个通知跟我们有关系吗?” “看看第八条和第九条。” 余秀才笑了笑,补充道:“上次省R大法制委员会陈主任,率领相关单位负责人来检查调研捕鳗大战的情况,其实就是想通过立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听说我是西南政法毕业的,也让我参加了讨论。” 徐三野抬头问:“这个有法律效力?” “有啊,这就是地方法规,并且不是哪一个部门制定的,而是江南省人民政府为切实加强鳗鱼苗资源管理,合理利用资源,发展本省养鳗业,扩大出口创汇,根据渔业法、渔业法实施细则和江南省实施渔业法的办法的相关规定,针对鳗鱼苗资源管理的有关问题作的通知。” “鱼局,你都参加立法了!” “地方法规,算不上参与立法。” “有点意思,咸鱼,你也看看。” “哦。” 韩渝接过一看,发现抬头是《江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强鳗鱼苗资源管理的通知》。 第一条就很厉害,严禁任何单位和个人以任何方式捕捞进入长江、内河、湖泊等内陆水域的鳗鱼苗,对违反者,以违法行为论处! 第二条也有点意思,想捕捞要申请捕捞许可证,由省水产局根据鳗鱼苗的资源情况发放,但发放对象仅限于本省沿海有捕捞条件的专业渔民、副业渔民和省内养鳗单位。 换言之,明年再看到外省的渔船来捞鳗鱼苗,不用问都知道他们是非法捕捞,可以直接查处。 第八条对执法部门具有激励作用,发现一起查处一起,由渔政部门处以罚款,没收全部鳗鱼苗、工具和非法所得,赔偿资源损失。 对检举、查获违法活动的有功单位和个人,给予表彰和奖励,奖励费用从没收鳗鱼苗的变价款中提取百分之三十开支! 第九条提出渔业、公安、工商、交通、外贸、水利、物价等部门要密切配合,各负其责,加强力量,严格现场管理,打击违法捕捞和走私活动。 “百分之三十,鱼局,你发财了!”韩渝禁不住笑道。 张均彦感叹道:“这只是没收鳗鱼苗的变价款,如果把别的算上,那就更多了。” 余秀才急忙道:“没你们想的那么多,再说这次是跟陵海公安局合作的,到我们分局只有一半。” 徐三野对能依法创收多少不是很感兴趣,但很好奇,笑问道:“一半是多少。” “桉子没办结。” “估算下呗。” “十五六万应该没问题。” “市里给了六万,再加上渔政赞助的钱,至少二十二万,鱼局、周局,这笔巨款你们打算怎么花?”徐三野追问道。 余秀才就是为这事来的,犹豫了一下,抬头道:“徐所,渔政的钱我们不打算要。” “为什么不要。” “他们希望我们去海上协助执法,我们倒不是害怕出海,而是这么做存在一系列法律问题。” “什么法律问题。” “海上的治安归边防海警管,也就是以前的海上公安巡逻队。现在改制了,叫省厅边防总队海警支队。支队司令部设在大仓,陵海的东灶港设有一个大队。” 余秀才点上烟,接着道:“出海跟出境差不多,所以渔民出海要去边防派出所办理出海的手续。我们是水警不是海警,我们出海要不要申请,要不要办理相应手续,到了海上有没有执法权?” 这确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徐三野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余秀才又说道:“而且海洋渔业具有生殖、索饵、越冬洄游等生物学规律的习性,这决定了一个渔场同时会有几个省、市的渔船一起作业,本地海洋捕捞企业和个人必然会与外地来的渔船发生矛盾。” 张均彦下意识问:“不能像禁止外地渔船来我们这儿捕捞鳗鱼苗那样,不许人家来我们滨江海域打渔?” “不只是外地,还有外国。” 余秀才磕磕烟灰,无奈地说:“我调研了下,目前在东海区作业的渔船可以归纳为‘三国六方’,有我们中国本国的渔船、有台湾省的渔船、有来自港澳的渔船,还有南朝鲜、北朝鲜和日本的渔船,你们说这滩浑水是我们一个小小的水上公安分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