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二十四分,“渔船编队”一条挨着一条停靠渔政站小码头,八条渔船交由渔业指挥部的人员看管。 早上抓获的四十二个嫌疑人,全部移交给港区分局,由港区分局联合港监、渔政查处。 看似白忙活了一场,其实是减轻了“滨江水警”的压力。 就算有现成的办公办桉的场所,也没那么多办桉人员。即便能从兄弟单位“借”到人,但相互之间并不熟悉,根本没时间去磨合。 明明没那个力量去查处,如果非要硬着头皮上,这个桉子也办不好。 更重要的是,“滨江水警”夜里有大行动! 相比那些大肆收购、走私鳗鱼苗,甚至肆意殴打执法人员的不法分子,早上抓的这些只能算小鱼小虾。 徐三野把人移交给港区分局的治安大队长,打发大部队返回,就同港区分局的韦局一起,在滨江港公安局刑侦科长蒋晓军和副科长周洪的极力邀请下,乘滨江港公安局的交通艇赶到夜里出发的三号码头。 刑侦战线的老朋友难得聚一次,蒋科早通过对讲机让人准备好了酒菜,送到了码头的一间值班室。 江面上依然有好多捕鳗船,码头泊位还是空荡荡的。 今天不开工,港务局的领导不会来检查,喝点酒没事。 “我们就这么收兵,市领导会不会不高兴。”韦局有些担心,连酒都喝得不踏实。 徐三野正准备开口,蒋晓军就夹起一颗花生米笑道:“市领导再不高兴也只会找余秀才,我们只是服从命令,怎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来。” “什么余秀才,应该叫鱼局!” 徐三野举着快子指指他,一脸不屑地说:“蒋匪军,你虽然也穿马裤尼,但你只是初中毕业,中专文凭是函授的,跟花钱买的差不多,凭什么瞧不起人家。” “说得像你的文凭很硬似的。” “我虽然是工农兵大学生,但我的大专文凭国家承认。” “光承认不重用有什么用。” “我需要别人重用么,我只要想做事,就没我做不成的。老韦副科,你是穿马裤尼的正科,还不是照样被我指挥的团团转,哈哈哈。” 这一点不得不服气。 他明明只是个沿江派出所的所长,结果调到白龙港才大半年,就变成了白龙港地区的“党政军一把手”。 白龙港客运码头、白龙港船闸、江边加油站等单位全听他的,甚至连四厂乡和三河乡的基干民兵都能调动。 现在更厉害,把手都伸到滨江来了。 蒋晓军打心眼里佩服他这个比自己小四岁的所长,举着杯子笑道:“好好好,你牛行了吧。” 韦局则似笑非笑地问:“三野,你真打算来滨江设分所?” “不许瞎说,我是应鱼局请求来协助的。” “鱼局还不是听你的!” “这不叫听我的,只能说我们志同道合,都想搞好江上的治安。” “有区别吗?” “有啊,他穿马裤尼,我穿的确良。他正科,我只是个正股。他是市局业务部门的一把手,我是基层派出所长。” “别跟我们扯这些,老周也不是外人,说说,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徐三野抬头看看正笑而不语的周副科长,正准备开口,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张兰的声音。 “徐所徐所,能不能收到。” “收到,说吧,什么事。” “我们刚靠到港监局的囤船,市领导和冯局他们刚上岸,鱼局让我问问你在哪儿。” “我在港务局三号码头。” “行,我们这就过去。” “过来做什么,鱼局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 “办得很顺利,我们过去接你,顺便等市局的人把照明弹送过来。” “市局有照明弹?” “市局没有,军分区有。钟局知道我们夜里有大行动,鱼局提了下,他就用电台安排人去了军分区。徐所,鱼局把领导送走回来了,我让鱼局跟你说。” “行。” 见老韦、蒋匪军和周科全盯着自己,徐三野举起快子指指戳戳。 这时候,对讲机传来余秀才的声音。 “徐所,办公场所解决了。水产局的房子,离节制闸很近,在河边不是在江边。我以前帮老丈人去买鱼时去过一次,院子挺大,房间也不少。只是紧挨着冷库,肯定有一股子鱼腥味。” “先占一个地方,办公环境回头再想办法改善。” “只能这么想。” “经费和人员呢?” 余秀才咧嘴笑道:“经费有,曹市长给我们批了六万块钱。至于人员,曹市长帮我们跟渔业指挥部提了下,没想到渔业指挥部的领导很感兴趣,说他们很早就在呼吁成立渔业公安甚至渔业法庭。” 徐三野乐了,笑问道:“他们愿意赞助一个中队?” “不是一个中队,而是愿意赞助一个大队,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江上捕鳗的问题虽然很严重,但他们的工作重心依然在海上,说他们将来在海上执法时也需要我们协助。” 余秀才知道他对海上的情况不了解,想想又解释道:“渔业法是大前年刚颁布的,没有相应的配套法规,而且渔业法本身也不是一部完善的法律。 比如出台的本意是为了保护渔业资源、促进渔业发展,可在捕捞上实行许可制,但在渔船建造上却采用行政审批的直接管理方式。县里有权批,市里也有权批,没有从源头上对渔船的总量进行控制。 不对渔船的建造实行许可也就罢了,对渔船的检验也存在很大漏洞。只规定行为模式,也就是要达到什么样的安全标准,却没有法律后果。人家按标准建造最好,不按标准也拿人家没办法。” 不愧是学法律的本科生,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徐三野提醒道:“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