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总觉得干部队伍臃肿,人浮于事,甚至会增加群众负担。现在遇到大灾大难,突然发现干部不够用。
上级要求在五个小时内把十几万群众撤离至安全区,现在都已经七个小时了,还有上万群众堵在撤离的路上。
既要组织撤离,也要组织力量加固加高安全区那边的堤坝和病险涵闸,还要组织力量对撤离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排查,确保不落下一个人!
县里的干部完全不够用,只能请求解放军协助。
包括132团在内,现在有两千多来自各部队的解放军和武警官兵在协助排查。
胡主任要陪同首长去检查,大堤上只剩下黄县长一个人。
看着半圆形大池塘里不断上涨的水位,想到背后有上万群众还没撤离至安全区,再想到副总L等大领导全在分洪区,黄县长下定决心与险堤共存亡!
人在堤在!
如果守不住,对上无法交代,对下对不起那么多黎民百姓。除了一死,他不知道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葛局送走首长回到指挥部帐篷,见黄县长不再像之前那样频频打电话下命令,竟傻傻地站在那儿看着堤下默默流泪,意识到他压力大到精神近乎崩溃。
作为县长,他必须要打起精神!
老葛急忙道:“黄县长,黄县长。”
“哦,葛局,什么事?”
“手机响了,赶紧接电话!”
“是吗,我没注意。”
“放心,有我们在,肯定能守住。”
“谢谢。”
“别谢我,要谢就感谢我们陵海市委市政府和陵海人民,你先接电话,接完电话我再跟你细说。”
黄县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直接挂断。
葛局低声问:“怎么不接?”
“爱人打来的,不重要。”黄县长放下手机,抬头道:“葛局,你继续。”
他虽然是县长,但现在能做的并不多。
要物资没物资,即便有一时半会儿也运不过来。
要人一样没人,全县的党员干部都有任务,都忙得焦头烂额,不然险堤上也不至于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
老葛意识到现在谈工作也是白谈,干脆扮演起心理医生的角色,从挎包里取出一叠抢护陵江县老庙闸口险情的工程资料,故作轻松地笑道:“黄县长,我们不只是来抢险的,也是来做工程的,等眼前的险情抢护下来,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在工程资料上签字盖章。”
“是吗,我看看。”
“这些是对岸的,杨柳村险段的抢险工程资料还没来得及做,不过你可以先看看。”
黄县长接过翻看了一会儿,当看到施工量的明细资料时,跟陵江县的王副县长想到一块去了,苦笑着问:“葛局,你是说我们县要支付工程款?”
“公安消防队,救火不收费。我们是陵海预备役营,预备役部队一样是部队,抢险不收费!”
“那做这些资料做什么?”
“既然是做工程,就要做工程资料,这些资料很重要……”
老葛眉飞色舞地说了一番工程资料的重要性,又说起陵江那边是怎么感谢陵海市委市政府和陵海人民的。
黄县长急忙道:“没问题,该签的我来签,该盖的章我们盖!感谢也是必须的,等群众都撤离到安全区,我就让胡主任去做锦旗,让政府办写感谢信。”
“这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你们帮了我们大忙,我们安公县委县政府和安公人民感恩,我们铭记在心!”
……
经过老葛的一通花式开解,黄县长再次振作起来,亲自去动员不愿意撤往安全区而是跑到大堤上的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参与抢险。
与此同时,顾鹏飞组织荆州港监局召集的船员把海军潜水员冒死摸查到的漏点成功堵上了!
没石料用铁皮带沙袋笼,裹上几床棉被往江底抛投。
与其说是抛投,不如说是用缆绳往下吊放。
海军潜水员在水下协助,把沙袋笼拖到漏点上方,通过潜水装备里的通话系统,让船上的人往下放,以便精准的压在漏点上。
一个沙袋笼不到一吨重,不一定能压得住,甚至可能会被水流冲走。
等潜水员全上来了,顾鹏飞立即命令船员继续抛投,一连往漏点处抛投了一千多个沙袋。
堵漏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半圆形大水塘里的七个“趵突泉”有两个很快就不见了,水位上涨速度明显减缓,给陵海预备役营抢修围堰和132团2营3连官兵抢砌沙袋墙赢得了宝贵时间。
海军中校请求再次下水摸查。
韩渝举着对讲机道:“中校同志,我虽然不懂潜水作业,但我很清楚潜水作业体力消耗非常大,你的人不能再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