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霖,上哪儿去?”江裴正拨弄着盏中的槐花,转过头,向着曾抒霖问道。 曾抒霖端着一只染得泼彩似的瓷盘,眨眨眼,说道:“你说呢,还不是给那两个‘不速之客’送一盅鲜鸡汤喝。” “哦,原是他们,我还当是什么稀客呢!”江裴回过头,复又摆弄起手上含苞待放的花。 曾抒霖走进她,将手上的物件放在桌上,挑了挑江裴手上的花,问道:“你这花是哪来的,该不会,也是给他们的吧。” 江裴勾了勾嘴角,向着曾抒霖笑道:“你说呢?” “嗳,也不知道,那两人,一个瘸子,一个瘦猴儿,待他们这么好做甚!”曾抒霖嗔怪道。 江裴笑了笑,说道:“不过啊,他们那副样子,看着可比陛下身边的那些个虎狼之辈好得多。” 曾抒霖微微挑眉,答道:“好看顶个什么用,陛下身边的才人能士,哪个不是手握重拳。” 江裴手上绞着一只绢帕子,半遮娇面,笑道:“哎呦,瞧你这话说的,那两人从前,再怎样,总也算是个王爷。” “呦,前朝的王爷,比上癞蛤蟆,那也是千百倍的不如啊!”曾抒霖说着,语调高高升起。 “啧啧啧,口气这样大,你我不也曾是前朝生人么?” 曾抒霖忽而正色道:“这话可不兴说,天一早都变了。” 江裴知道自己话说得不是,忙是垂下脸,稍时方才道出一句:“你快些进去吧,否则汤都凉透了。” 曾抒霖走到门前,正预备进去,却听闻房中吵嚷着,不忍停下步伐。 “当初我是答应你去宿名,可不曾应承过你这个!这同你说得分明不一样,你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行了行了,刚刚我不是都解释过了么?怎么,你还要再听一遍?” 曾抒霖闻之,复又走近房门,透过门窗纸,朝里探看去。 生得瘦小些的那个,一直扯着嗓子,挥起一双手。 壮些的那个,端坐在案几前,安然不动。 “什么叫你刚才解释过了,什么叫你解释过了,你解释什么了?” 话音未落,一只茶盏落地,登时便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倒足足把凑在门前的曾抒霖吓了一跳。 坐在案几前的那人也发狠了一拍桌子,指着另一人就骂道:“白执瑜,你现在真是吃熊心豹子胆了!什么你都敢摔,你哥的茶盏都敢碰!” 另一个也仿佛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立刻便驳道:“我倒还想当你是我哥哥呢,你是怎样对我的,你又是怎么骗我的?” “白执瑜,你小子真是越来越敢说了,什么你都敢讲出口!你倒说说,我对你怎么样,骗你什么了?” “你纯粹就是蒙我来着,说什么,去一趟宿名,金淑柠便会放过我们二人。你可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宿名有什么人,你也没,没说在那儿会……” 这句倒直撞到刀尖上了,“你要说这个,那倒有意思了,你且说说,在那儿,宿名!什么事,你不喜欢,啊?” “愣住了吧,不知道怎么说了?我来告诉你!” “你俩,痴男怨女,抱在一起,用你那‘老婆’的家乡话,就叫‘苦命老嬷苦命郎’,男的男的,没个样子,女的女的,不守妇道,简直是,叫做个……” 被叫做执瑜的那个发狠了一跺脚,放声道:“白承瑾,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被叫做白承瑾的,一撇手,金丝描边的茶壶也砸在地上,“说话给注意点,这要不是在人家的地界上,我可得狠狠地抽你!” 白执瑜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声调渐渐低微下去,只得缓缓开口道:“是你先说不该说的。” 白承瑾又一拍桌子,抻着脖颈,骂道:“什么我先说你先说的,再说了,什么叫该说,什么叫不该说的?” “二,二位爷。”正在此时,曾抒霖端着长瓷盘,走了进来。 白执瑜同白承瑾都是一愣。 稍时,白承瑾方才反应过来,瞥了一眼执瑜,复又看向曾抒霖,和声招呼道:“什么事?” 曾抒霖一直低着头,伸出手上的一只瓷盘,解释道:“陛下听闻小爷的身子不大爽快,特命后厨煲了汤送来。” 执瑜许久不曾听过这个称呼,咂摸了稍时,还没品出味来。 白承瑾忙道:“多谢你,烦请放在这儿吧。” 曾抒霖向前走去,执瑜则让了她一步,面上余怒未消。 一切都安置好了,曾抒霖才向门外走去。 她人机灵,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