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椒挑眉,问道:“赌,赌什么?” 姓许的凑近淑椒,斜勾起一边嘴角,道:“小公主,恐怕你的人生至今,也不需赌下些什么,便可活得自在,否则你怎会一点下注的规矩都不知晓。”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指指淑椒,复道:“不该是问我赌什么,而得看你还剩什么。” 淑椒从来便极厌烦这种教育式的口吻,不过她一向越是不受待见,便越要做出些什么,好教人刮目相待。 于是淑椒从笼中立起身,发觉自己这样才能同姓许的一般高,便顿觉无趣,复又偏过头。 “为表诚意,鄙人姓许,名唤知文。”许知文躬身,向淑椒介绍道。 淑椒只是轻轻应了声:“金淑椒。” “不过你还是别管顾我了,教他们瞧见,都得笑话死你不可。” 许知文伸出手,点点淑椒的前额,嘱咐道:“小公主,多把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吧,本身也就是座泥菩萨了。” 他复又点点自己的胸口,淑椒看出其中似是有夹层。 “我这有一剂良方,他们喝过,便不会笑我了,更不会笑话你。” 语毕,许知文便转身离去。 “嗳,”淑椒忽然开口,唤住她,见其人停下脚步,方才问道:“你说,这菩萨,是男,还是女啊?” “哼哼。”知文回头,眼中似乎闪过别样的光彩。 不过最终也只是摆摆手,无奈地笑了笑,便向谈天的众人走去。 是夜,四周寂寥。 淑椒倚在木栈边,呆望向浮云环绕的一片苍白的月,总觉着其色亦凄凉。 一道黑影从自己身前闪过,淑椒微阖上眼,心中念叨着,是福是祸,能把自己带走,不论是地狱,还是旁的什么,也都算是好的。 “小公主。”熟悉的声音想起。 淑椒骤然睁眼,见许知文身着玄衣,黑布裹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及薄薄的唇。 不知怎的,见得此景,她竟忍俊不禁,止不住笑起来。 许知文轻手轻脚,取出一条黑布,掷给淑椒,不免疑问道:“你还笑个什么劲,快些蒙上脸,否则来不及了。” “唔……”淑椒仍旧绷不住,直接笑出声,还是点点头,应答道:“嘿嘿,嗯。” “笑什么?”许知文原是严肃神情,帮着淑椒解开囚车的锁。 可她见状也忍不住笑容,不禁咧起嘴。 二人一路纵马,飞过一座又一座山。 “此地不宜久留,得往南边走。”许知文解释道。 “南边,我家在南边。”淑椒环着她的腰,傻愣愣地笑道。 许知文嗤笑一声,答道:“那我家也还在呢,你敢去么?” 淑椒顿时失了笑容,搂在知文腰间的手更紧了些,嘟着嘴埋怨道:“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趣都不晓得?若真是个男人,那才不讨喜呢!” 许知文略略偏过头,笑道:“怎么?你就知道情趣么,不过我看也该是知晓些的,凭你姐姐那种人,骗不了白家那几个人精!” 淑椒闻说此言,仿佛想到些什么,神色一动,忽然问道:“白家的人,便全是人精么?” 不知所云的一句,生生教许知文沉默良久。 月亮正在天空正中之时,夜色最寒凉。 许知文冷冷说道:“忘记该忘却的吧,还惦念着那些,对你没好处的。” 她的语调几乎比寒夜中的弯月还要更冰冷几分,淑椒听见这话,没来由地,竟打了几个寒战。 许知文复又寒声道:“总以为你比你姐姐能长进些,怎么料到,还不如她呢。我听小道消息说,白氏兄弟跑了,估计也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金淑椒缄口不言,将头偏向一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许知文见她不答,胸中一直堵着闷气,向边上啐了一口,吐出的是分外的恨铁不成钢。 约莫是一刻钟的时候过去,淑椒伸手指向如勾的弯月,露出几分轻浅的笑容,悄声说道:“我就喜欢弯月,正是缺憾,才衬得人间更圆满些。” 许知文并没瞧见淑椒清甜的笑容,却一改先前冷漠神色,安慰道:“我不过这样一说,你可别真难过了,女孩子哭起来,我受不了的。” 淑椒挤挤眼睛,露出尖尖的犬牙。 许知文自然是不会被淑椒的小伎俩拿捏的,只是她寻思着,反正二人都已上了一条船,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况且金淑椒的小聪明在这世上实在太寻常了,那点仁义和慈心反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