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时仍有凌厉破空之势。 燕山行远远望见她的举动,小跑过来,赞道:“公主好身手,从前习过武么?” “小时略学过些,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登不上台面的。”淑椒摆弄着手上的长枪,头也不抬,便随口应答道。 燕山行听罢,一时间却想不出再说些什么,只呆愣在原处。 还是淑椒先笑道:“不是正在晨练么,带我一个。” “都是些老爷们儿耍的玩意,公主您千金之身……” “不要紧的。”只是淡淡飘落下一句,金淑椒已然手持方才的舞动的那把枪,向兵阵中走去。 淑椒步伐稳健,浑然褪去了闺阁女子的娇态,风毫看不出先前骄矜的样式。虽说身形稍嫌单薄些,开腿几步出去,却真有几分武将意味。 燕山行抱臂立在高处,远远眺望。 见淑椒风姿飒爽,走到一半,仿佛忽地想起些什么,臂间环枪,从衣袖间扯出条长绢帕,一手拽起长发,另一手将帕子绕上发间,盘起一半青丝,余下的,便随风去了。 燕山行边是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一切,边唤了声:“时生。” 淑椒正在军阵之前,不知是她身着华服,亦或是相较身旁,太过瘦小些,竟显得十分扎眼。 三年不曾碰枪,动作显然已经生涩许多。其实她本也不该是玩枪的,胡尤义原是要让她学剑法的,淑椒自己不乐意,非得是要舞枪。 好在她一生不该做的事做得多了,这一样也就愈发无足轻重起来。 约莫一刻钟过去,淑椒觉着身子活络开了些。正在此时,周时生却出现在她面前。 “咱们将军说,这个给你,”他将手中银光闪闪的枪抛给淑椒,复又环抱双臂,嘟喃道:“这样好的枪,先前皇帝赏下来的,咱们将军可舍不得呢,公主且小心着。” 教周时生意外的是,金淑椒听罢,眉眼竟突然舒展开来。 她只朝他嗤笑一声,便低头摆弄手上的长枪,佯作随意状,问道:“是仔细这枪,还是小心着我自身呢?” “哼,殿下且小心着自己吧。”周时生愤懑道。 话音未落,他便迅疾回身,后脑坠下的长辫都不曾反应过来,仍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怎知淑椒不但是要说这些个气他,还要在后边放声大笑。 “真没见过这般教养的公主,”周时生自言自语着,才一脱出口,还要小心环视四周,确保无人瞧见,复又碎碎念道:“要不是咱们将军喜欢呢,否则真轮不上!” 许是还觉着不够解气,时生复又回身,狠狠在地面踏上几步,啐道:“真没个样子!” “谁没个样子?时生,你怎的还在此处,方才吩咐你的事,都办了么?”燕山行领着净存过来,正巧听见这句。 周时生闻说此言,本能一缩脖颈,忙灰溜溜地逃开了,边走边咬着牙道:“可不是么,都办得妥帖。” 燕山行不免心生疑惑,“这小子,哪来那满腹的牢骚?” 净存无瑕管顾他们主仆“打情骂俏”,向前几步,垫起脚,抻着脖颈,问道:“公主呢,练了许久,该是累了。” 燕山行给她指向一处,“我瞧着,她动作矫健,不像是累了,再练些时候也无妨。” 净存恨不得赐给他一条白绫,可惜没这个权势,只得偷偷赠予他一个新翻的白眼。 尚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说道:“不行,我得瞧瞧去。” 见净存不听劝阻,仍要上前,燕山行忙拦住她,解释道:“净存姑娘,刀枪无眼,只怕伤着姑娘,不如将物件给我,我去送。” 净存将信将疑,伸出的双手滞在半空,燕山行未见她颜色,随手便接过木盘。 淑椒沉浸在个人的武学界限之中,挥杆抛刀,不曾理会他人。 直至一枪挥至燕山行鼻尖。 “嘶,”淑椒赶忙收枪,上前问道:“可有伤着?” 燕山行一时间愣愣的,双目呆滞,稍时方才应答道:“嗯,不曾有事的。” 淑椒是才后退一步,偏过头,长辫甩在身前,“无事便好,若是有什么,我可担待不起。” 燕山行垂首,藏起泛出些苦味的笑容。 “对了,你学兵书么,我有几处看不懂,想问问你。” 燕山行顿然抬头,阳光不算是薄待他,正巧撒下一片明媚。 “好,在学什么?” “《孙子兵法》。” “学的第一本么?” “正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