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宗易一把将腰间通体乌黑的玉玦拽下,抛给了文采薇,并解释道:“这是乌灵岛海域所出的万年墨玉,其上绘有阵法,可挡大乘修士一击。”
他故意顿了一顿,意有所指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里不是归一派,墨玉玦切不可离身。”
乌灵岛海域,那是东海黑鲛的领地。
文采薇瞬时心领神会,将墨玉玦拿到眼前一瞧,果然有鲛人黑色细鳞样的隐约纹路。
她小心收起眷属玉牌,并将墨玉玦系挂在自己腰间。
幸好,大伯父与这三位家老都十分上道。
只传音交代了几句,他们就将内讧演得像模像样,助她从听风阁阁主那儿争取到如此便利。
当然,也多亏她看了六师伯屠百草送来的每一份玉简,要不然她恐怕也不会知道,听风阁主常守清最烦这些家长里短,尤其还无利可图。
为免自家师父误会,文采薇又暗中传音给林意歌,稍作解释。
初至听风阁,她想的是听风阁那些道术法诀、珍奇宝物。
但现在,她改了主意。
毕竟,以一己之力,能习得多少听风阁道术法诀,购得多少珍奇宝物?
那些死物,怎么比得上听风阁威逼利诱从式微的门派家族中“招揽”来的各有所长的人才?
想要挖听风阁的墙脚,还需在伏牛山“小住”一阵,使些水磨工夫。
说起来,归一派祖师也曾有过“招贤纳士共建和谐宗门”的设想。
只是立派之初,既无资源又也没名望,非但没能招揽到什么像样的人才,还被拐走了几个心性不坚但资质上佳的外门弟子。
正因如此,归一派后来才会把心性作为弟子考核的重中之重,祖师也放弃了招揽人才的想法。
林意歌自打进了星晖殿,便不曾开口,立在文宗易身后,看文氏老少五人演戏。
她本就不担心这对叔侄,采薇做事周全,文宗易不陷情爱时,也十分可靠。
听到采薇传音解释,便只是微微颔首,投以赞许的目光。
却不料,收回目光时,竟不小心与步太虚对上了。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一个暗藏凶光,一个无惧无畏,连同星晖殿内的气氛都紧张起来。
……
好半会儿,步太虚指了指女修,饶有兴致地问道:“这位小友也是文氏家老?不知该如何称呼?”
文氏方才内讧的三位家老修为相仿,皆是化神巅峰,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突破炼虚。
骨龄不大,修为不高,眼神锐不可挡……
不知怎地,竟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林意歌则大大方方拱手,自报家门道:“归一派林希声,见过太虚真人。”
她清楚自己什么水平,知道以自己的演技,骗不过任何人,干脆实话实说。
步太虚神识一扫,察觉她金水木三灵根,容貌更是陌生,才略松口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眼神暧昧地在她与文宗易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林意歌皱了皱眉,步太虚这眼神比直接说他俩有什么,还要让人膈应。
怎么什么烂人都能修至大乘啊?
山海界没了归一派不行,得烂。
文宗易也强压下心头不爽,趁此提起自己此行目的之二:“不知太虚真人可否将叛族之人文孟月,交还文氏家法处置?”
步太虚身上再度爆发出巨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奔涌向文宗易,冷声道:“想处置老子的女人?老子都没处置你这逆子,别给脸不要脸!”
文宗易闻言,心头大震,险些被这泰山压顶般的威压摁坐到地上。
撇开文孟月的人品好坏不谈,她也曾带领文氏一族,是化神巅峰修士,更是他幼时无法反抗的绝对强者。
文宗易实在难以将她与步太虚口中只从属于他的“女人”相等同。
他可从不敢认为池无澜是自己女人。
不止是文宗易,文采薇也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难怪文孟月对女子那般轻贱!
或许源头就在这儿。
步太虚都快飞升了,还惦记着“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那一套。
文采薇上前一步,对文宗易细声细气地劝说道:“祖母修为久无进益,寿元将尽,已时日无多,伯父何苦咄咄逼人?”
反正文孟月也活不了多久,大伯父犯不着沾染个弑母的恶名。
文宗易自然听懂了侄女的言外之意。
他稍作沉吟,顶着威压缓缓起身,咬牙道:“既如此……晚辈告辞!”
不欢而散。
一出听风阁护山大阵,文宗易便吩咐三位家老先回豫州熊耳山。
他还特意嘱咐,若有人问起,只管将星晖殿中事如实告知。
归一派只管惩奸除恶,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