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耶律舞不曾与人言说的秘密,陈朝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下来,心里再生不出一丝亵渎的情绪。
他和耶律舞并排躺在柔软的毯子上。
只是握住耶律舞柔软的小手却没松开。
二人望着车顶,久久无言。
听着咯吱咯吱的马车行进的声音。
除此之外,便是两人的呼吸声了。M..
耶律舞眼圈通红,咬牙道:“我耶律舞恨极了萨日苏德,为了杀死他,我一直在等待机会,精心筹谋几十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我亲手用枕头闷死了他!我清楚地记得他死后的模样,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圆……他死不瞑目!”
“哈哈哈……”耶律舞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十分痛快,她伸手擦掉眼角的几滴泪珠,“萨日苏德死都不明白,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竟然会亲手送他上路!可我耶律舞本就是这样的女人!”
“我!耶律舞,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我不后悔!因为我报了仇,雪了恨!”
耶律舞一字一句的说道,并不后悔!
没有人知道耶律舞的心情是怎么样,只知道她嘴上说着痛快,可是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梦见来向她索命的丈夫!
陈朝叹了一口气。
将身边耶律舞的小手握的更加紧了。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想了想,陈朝开口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回忆往事没有任何意义!人总要往前路上看!”
这个道理,聪明的耶律舞怎么会不明白。
杀死萨日苏德以后,她就在往前看。
她想带领北狄的臣民,抢占中原肥沃的土地,过上安宁的日子。
可是。
失败了!
北狄多年积累,一场仗打下来,什么都没有了!
陈朝偏头,眼睛看着身边近在咫尺的那张俏脸正色道:“我是大纪宰相,我可以帮你!帮你在原上的子民都过上好日子,从此以后,两族再无纷争,是一家人!”
耶律舞秀眉微蹙。
陈朝问道:“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我?”
耶律舞反问道:“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我北狄若是放下刀戈,不修兵事,岂不是任你宰割的鱼肉?两族积怨许久,永远不可能是一家人!”
陈朝淡淡笑道:“以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可能了,我们二人现在不就是一家人吗?”
说话间,陈朝大手轻轻抚上耶律舞的肚子。
“我们有了孩子,你是孩子的娘,我是孩子的爹,有孩子在中间做桥梁,我们就是一家人。”
陈朝轻轻搂住身边的女人,将她揽入怀里,将她的脸蛋轻轻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陈朝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这天底下最后都是一家人,我可以做到!”
脸蛋靠在陈朝身上,身体紧紧挨在一起,耶律舞心中生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温暖,舒适,依靠……
是家的感觉!
她慢慢伸出手,环住了陈朝的脖子,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安宁……
此时此刻,被赶出去的萨日娜并没有登上陈朝给她准备的马车。
而是骑在马背上,跟随在耶律舞的马车旁。
她倒是要听听,母妃和陈朝之间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得孤男寡女共乘一车?
可是从车厢里传出的声音很小,再加上大军这么多人一起行进,弄出的动静很大,萨日娜始终听不清里面说的什么。
可是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有风吹来,吹开了车帘的一角。
透过缝隙,萨日娜朝里望了过去。
登时!
整个人便僵在了当场。
因为她看见她的母妃和陈朝躺在车厢里,二人紧紧抱在一起。
陈朝握住了他母妃的手,她的母妃用胳膊环住了陈朝的脖子。
二人的动作十分亲昵。
……
……
几日后。
锦州城上空,已经飘起零零星星的小雪花。
站在破损的城墙上,遍地都是红褐色,那是被鲜血浸染出来的。
身着甲胄的蒙召朝外看去,瞧见城外越来越多的帐篷扎起,越来越多的高句丽士兵在城外驻扎,他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瞧了片刻,蒙召转过身子,注目城内空地上的几辆投石机!
城外高句丽增援已到,相信过不了多久,两军又要开战。
如今城中守军不多,不足一千。
能杀敌的就更少了!
能依仗的杀敌利器,只有那几辆投石机。
蒙召走下城墙,来到投石机前,抬起头问道:
“段虎,修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