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有些哆嗦的捧着手中的信,心中只觉那薄薄的一张纸仿佛有千斤之重。这陈谦,居然让我投降刘表,他是疯了么? 没错,这就是陈谦给他的谋划,讲真的,但凡此刻张羡的处境没这么危险,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把信撕碎,然后斩了来使。 你特么逗我呢?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起兵?还不是为了推翻刘表。现在可好,你让我投降?先别说刘表愿不愿意接纳,只要我现在敢投降,我手下那些依附我的宗贼分分钟就能推翻我。 不过,话是这么说,可当张羡把这封信彻底看完之后,却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陈谦在信中为他分析了刘表与蔡冒、蒯越现在的关系,以及那已经完全可以用你死我活来形容的局势。刘表当初为何要针对你?还不是因为他和蔡家、蒯家进行了利益的捆绑。那既然如今他们的捆绑解除了,你张羡为什么不能联合刘表呢? 这句话可谓是让张羡拨云见日,茅塞顿开。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越看越觉得陈谦说的有道理。 对啊!现在这种情况,我完全可以和刘表联手,就像当初他刚到荆州时那样。眼下大家都和蔡冒蒯越有仇,那为什么不能合作一波儿呢?况且之前自己已经和蔡冒蒯越这两个仇人合作过一次了,现在再和刘表这个仇人合作,也很合理…吧? 不过张羡还是有些犹豫,见识过之前蔡冒蒯越的手段之后,这孩子已经被打击的有些自卑了,深怕这次一不留神又会被人给卖了。简单来说,就是张羡此时已经有些PTSD了。 王连见张羡看完信后,就沉默的坐在桌桉前发起了呆。心知他此刻正在心中天人交战,自己还得给他添一把火才行。一念及此,王连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开口催促道。 “太守您还是早做决定吧,待会儿我还得回蔡立那边去呢,刘磐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我们最近可是很忙的。” 王连的话让张羡神色一震,随后低头苦笑了起来。没错,刘磐的大军将至,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深吸一口气,对王连抱了抱拳,严肃的说道:“多谢王司马点醒了老夫,只是如今的情况,我当如何行事才好?” 王连眉头一皱,假意问道:“怎么?陈侯在信里没有教你破敌之法吗?” 张羡一脸苦笑的回道:“教是教了,还是两种方法,可…唉!王司马还是自己看看吧。” 王连拿起信,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实际上这封信上的两种办法都需要王连配合,做为锦衣卫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信的内容呢?此时不过是演戏给他看而已。 陈谦在信中给张羡提供了两种投降的思路。第一,由王连配合自己,斩杀蔡氏在军中安插的人,并派人出城寻找早已埋伏好的刘磐大军,表明心迹直接投降。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简单省事,这个时期的刘表需要自己来对抗蔡蒯两家,自己斩杀蔡立便等于表明了立场,刘表大概率不会卸磨杀驴。不过,这样一来自己也只能乖乖去襄阳当个磕头虫了,虽然有自己的部队和家族在长沙,安全方面相对来说有保障。可,毕竟说不准不是? 第二条路依然是投降,不过与第一条不同的是,自己这次必须要先回长沙,而后再向刘表去信,言明自己已有投降之意,若他想对付蔡冒蒯越,自己也可以出一份力。若是不愿,那自己就安安稳稳的待在长沙,绝不搞事。 这条路的好处就在于自己依然可以保持一个极高的自主权,甚至以后随时都能改换门庭。刘表和蔡蒯两家狗咬狗,自己则坐观成败,很奈斯啊! 当然坏处也有,那就是,刘表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哪怕自己真的是打算什么都不做。对于这一点,陈谦也提出了应对之法,就是自己出兵交州。打不打得赢无所谓,只需要让刘表知道,自己的兵都派出去了,没力气掺和你们之间的战争了,所以,尽情开战吧,不用管我了。 当然,要选择第二条路,那自己在城中的大部队就带不走了,就算有王连相助,自己最多也只能带上百十个亲卫跑路,江陵城中可是足足有自己一万部队呢。 不过也无妨,反正自己回长沙后也是要向刘表献上降书。这些人的性命肯定能保得住。甚至日后,刘表一旦陷入劣势,自己还能以出兵相助为筹码,将这些人换回来。 两条路,单从结果来看,肯定是选择第二条路更好一些。可陈谦想要的,恐怕也正是自己这样的选择。 张羡的消息并不闭塞,刘备即将与孙策开战,甚至是双方此刻已经开始谋伐的事他还是知道的。武陵郡的确与交州接壤,可接壤的正是孙策刚刚打下来的地盘。一旦自己出兵交州,势必要牵扯孙策的兵力,这大概就是陈谦需要自己付出的代价了吧?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回到长沙,到时候打不打交州,具体怎么打这些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回去以后再慢慢研究,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得回去。 想到这儿,张羡抬头对王连发问道:“吾欲返回长沙,不知王司马打算如何帮我出城,我又该带多少人同行?” 果然不出军师所料,这张羡真的选择了第二条路,既如此,那就让我来好好的帮帮你吧。 王连装作思考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南门守卫乃是我的心腹,今夜正好是他值守。太守可带上心腹百人,今夜三更,于南门等候。届时,我会让他打开城门,放太守出城。” 说到这里,王连轻轻的皱起了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只是,蔡立那里最近经常传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