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五个寒暑过去,时间来到了乾元八年的仲秋。 晨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太极殿高高的翘檐上,太极宫的大门打开,大臣们手执笏板鱼贯而入。 除去冠袍行走时发出的窸窣声,整个太极大殿里鸦雀无声。 上首,高高的龙椅上并不见皇帝的身影。 在龙椅下首的玉榻上,端坐着一位紫袍年轻郞君,约摸十八九岁的年纪,眸如星辰,面如冠玉,竟是男生女像,端的是唇红齿白,明眸皓齿,比话本里描绘的狐狸公子还要好看上三分。 明明是这般谪仙俊美的模样,可偏偏他形容老成郑重,周身威严凛然,一双星眸也挟带着寒霜,令人不敢直视。 而他的年纪在一群大臣面前,只能当得上儿孙辈的,可一群大臣却手执笏板,规规矩矩的俯首向他行礼请安。 “微臣见过秦王殿下!” 紫袍郎君正是陈王之子李晞,也是皇后同母异父的胞弟,大晋朝最年轻的国舅,皇上亲封的秦王殿下! 李晞年少时就跟着父亲陈王学政,十三岁随皇帝姐夫入朝听政,十五岁已能雄辩群臣,独当一面,助皇帝推行新政,十八岁被封秦王,掌三司,管六部,杀伐果断,铁面无情,比之当年的翊王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面上,大家都尊其父亲为大陈王,称他为小秦王,可背地里却暗骂他是玉面冷阎罗。 此时,玉面冷阎罗李晞抬手示意众臣免礼,让大家按本启奏。 一个月前,皇上带着皇后,还有两个皇子,启驾去池琅山秋狩,留下小秦王留守京/城,代理朝政。 李晞才思敏捷,处理起朝务来,得心应手,不到半个时辰,已是将今日商议之事,都一一处置妥当了。 准备退朝之时,礼部尚书上前道:“秦王殿下,皇上自登基以来,祖传选秀之制一直搁置不启,皇上的后宫也因此空悬缺缺,莫说三宫六院,就连四妃都不曾有过,所以微臣奏请殿下,下令重开选秀,为皇上甄选后妃,充盈后宫!” 李晞眸光微沉,勾唇笑道:“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从乾元元年开始,黄尚书就一直致力于劝谏皇上选秀纳后宫,后被皇上驳斥几次,黄尚书就此作罢了,怎的今日又突然旧事重提?” 黄尚书小心的抬眸看了眼小秦王,见他笑意晏晏,俊美如斯,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刚涉世的黄毛小儿,根本就不像外界所传那般厉害,不由壮起胆子道:“皇上登基以来,先前忙着攘外平内,后又竭力于推于新政,无精力充盈后宫,实属情有可原,可如今大晋内外皆一片太平,国力也日趋强盛,皇上也是时候选纳后宫了……” 李晞笑道:“黄尚书言下之意,皇上如今太过清闲,尚书要替皇上找些事情做?” 黄尚书脸色一僵,却被小秦王的话激起了火气来,不由板起脸道:“微臣不敢!微臣不过是为了大晋的根基着想,大晋立朝百年以来,还从未有哪个帝王后宫像皇上这般空荡无人的,实在是有失天家礼制和威严……” 此言一出,李晞脸色不觉冷下,整个大殿里的气氛也跟着冷凝下来。 其他大臣看到小秦王变了脸色,不觉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喘。 李晞眸光在黄尚书身上睃巡两息,冷冷笑道:“尚书连天家礼制和威严都搬出来,真是用心良苦啊。” “可本王却听到另一种说法,黄尚书家的公子与人豪赌,欠下巨债,尚书大人这段日子为了替子还债,收受了不少人家的贿银,答应将他们家的女儿送进宫里来,可有此事?” 黄尚书神情一震,脸色唰的一下子失去血色,想也没想就矢口否认道:“全是无须有的事,小秦王殿下不要道听途说,就信以为真……”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晞从玉案上拿起一本奏折扔到他面前,冷声道:“这是大理寺递上来的奏报,里面有令郎欠赌坊的欠银总额,总计文银五万六千两,还有欠钱庄的银子……” “而你收受了哪几家的贿赂银子,本王心里有数,只要派大理寺一查便知。” 黄尚书面如死灰,不敢置信的看向李晞,“你……你竟然早就在查我了?” 李晞冷冷睥着他,缓缓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堂堂礼部尚书,为了一自私欲,竟敢将手伸到皇上的后宫和家事当中来,简直是自寻死路!” 说罢,他冷冷下令:“黄全收受贿赂,行为不端,除衣冠,免官职,交由大理寺严查!” 黄全当即被带下去,其他官员兢兢战战,不敢出声。 李晞眸光一一从?” “微臣不敢……” 百官们呼啦啦跪了一地,李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沉声道:“好,既然大家都无异议,此事就此揭过,本王以后也不想再提到。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