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至天明时分才停。
兰草晨起进屋来伺候陆晚起身,推开房门看到碎了一地的屏风,吓了一跳。
而陆晚正俯身在收拾地上的碎块。
“姑娘,屏风怎么碎了?”
兰草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陆晚笑道:“我夜里起夜时,不小心撞倒的。”
兰草不疑有他,怕碎片刺到她的手,扶她到一边坐下,自责道:“姑娘,我昨晚睡得太沉了,竟然没听到你这边的响静……”
她昨晚值守,就睡在隔壁,竟然没有听到陆晚屋里屏风倒地的声音,想来是这几日没睡好,所以昨晚就睡沉了……
“昨晚风大雨大,你们听不到响动也正常。”陆晚道。
她话音一落,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下一刻,秋落白着脸疾步进屋来,待看到房间里的情形,脸色大变。
她着急的打量了一番陆晚,自责道:“姑娘,我……”
“不过是碎了一块屏风,不打紧的。等下另去库房换一块新的屏风过来就是了。”
陆晚淡淡扫了一眼秋落,打断了她/>
秋落见她身上无恙,神情也如常,就将嘴里的话咽下,和兰草一起打扫地上的碎块。
屋子很快打扫好,兰草带着丫鬟婆子去库房抬新屏风。
兰草一走,秋落关好房门,转身扑通一声在陆晚面前跪下。
“姑娘,奴婢该死,没有护好姑娘,竟让歹人闯了进来……”
昨晚她中了迷香,还被人封了睡穴,如今又看到打碎的屏风,料定有事发生。
“姑娘,昨晚闯进来的人是谁?”
秋落一想到来人,竟能躲过院中其他护卫,悄无声息的潜进来,肯定不寻常。
陆晚知道瞒她不过,道:“无碍,是之前我在良安被劫时,从山寨里将我救出来的那个刺客。”
“他知道我如今身份不同了,所以上门来问我要恩情,我给了他一笔银子他就走了。”
秋落虽然不放心,但见她人好好的,屋子里除了屏风碎了,也没有其他异样,就放下心来。
陆晚对她叮嘱道:“但此刺客关系到当初劫杀一案,若是传出去,定会引来官府追查,也会影响我的名声。”
“且他当初救我之时,我曾答应过他,要替他隐瞒身份,以防睿王的人找他灭口,所以昨晚之事,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包括殿下。”
当初劫杀一事,刺客将陆晚当成邓清妤抓走,最后李翊顺水推舟,让邓清妤将事情顶替下来,以此保住了陆晚的名声,这些事,秋落几个近身侍候的丫鬟都是知道的。
所以秋落知道事情的轻重,自是不会传出去。
她郑重点头:“姑娘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陆晚想了想道:“你去兰草屋子里看看,看是不是被下了迷香?如果是,你悄悄处置掉,不要被人发现。”
兰草平时睡觉没有这么沉的,陆晚猜到她或许是被下了迷香。
秋落应下了,去了隔壁屋子,很快返回。
“姑娘,你料得不错,她果然也是中了迷香。不过份量不多。”
陆晚点了点头,恰在此时,兰草带着下人将新的屏风搬进来,安放好。
一眼看去,屋子里还是完好如初,没多没少,可陆晚知道,有些东西却少了,譬如她的那本医术。
坠影昨晚离开时,拿走了她的那本医书。
她明白他的意思,医书上有她的字迹,若是她不按着他说的去做,这本医书就成了他挟迫她的另一个把柄……
相比昨晚,陆晚此刻的心境已平复了许多,但还是很烦乱,脑袋里仿佛有针在扎着,十分难受。
她心神俱疲,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只得让兰草给她熬一副安神汤喝了,再点上安神香,这才有了困意,合上眼皮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雨。
李翊从大理寺出来,长栾替他撑着伞。
“殿下,是去郡主府,还是回翊王府?”
临上马车前,长栾忍不住出声问道。
昨晚殿下半夜怒气冲冲的离开郡主府,长栾也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所以不知道他回那一处去?
李翊顿足站在高阶上,看了眼京/城某个方向,冷着脸吐出两个字:“回府!”
马车朝着翊王府而去。
因着下雨,街上的行人很少,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翊王府而去。
经过长街时,马车的速度不觉缓下来,长栾回头隔着车帘对李翊禀告道:“一架屏风,说是姑娘夜里起夜时不小心撞倒的……”
长栾说完,车内没有动静,他继续道:“姑娘自早晨起就一直在睡觉,晌午饭也没吃……”
车内,李翊闭眸坐着,听到这里,嘴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