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遁空舟之上，陈飞迎风而立。
在他的脖子上此刻挂着一枚特殊的玉珠，这是一鸣庄弟子的身份象征，有了这枚珠子便可以隐藏人族的气息。
也省去了陈飞再使用混沌之气。
一天之前，他已经正式加入了一鸣庄，也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靠山。
只不过这个靠山需要依靠他而已。
“俯天城，老子回来了！”
“好狂的口气，哼！”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在陈飞身边响起。
竟然是黄老的孙女，那个刁蛮不讲理的黄小衣，她与黄老一样，是个医者，而且据说是如今一鸣庄之中医术第二人！
第一人就是她爷爷。
这一次她竟然跟着陈飞一起来了。
不过不是去俯天城，而是去妖神谷陪袭月。
陈飞转头看向黄小衣：“怎么？你不服？”
黄小衣撇了撇嘴道：“知道俯天城多危险吗？你知道俯天学院有多少天才吗？什么任务你都敢接？你确定你进了俯天学院不会被人乱刀砍死？”
陈飞咬着牙：“我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我要被乱刀砍死？”
黄小衣哼了一声：“我只是比喻，也许你连进入俯天学院的资格都没有，其实说真的，即便俯天学院不是人族的学院，但是我们还是很向往那里！”
陈飞瞟了一眼黄小衣，发现她果然满脸憧憬。
“俯天学院有这么好？”陈飞表示怀疑。
黄小衣叹息一声：“俯天学院是整个俯天星域最强的学院，没有之一，从俯天学院之中走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超级强者。”
“而且……”
犹豫了一下黄小衣才道：“说一句没有骨气的话，其实俯天学院在某种程度上是俯天星域人族的梦想。”
陈飞深深皱紧了眉头。
黄小衣低下头，这一刻这个之前任性的丫头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这些话若是让爷爷听见，一定会骂我没有出息，辱没祖宗。”
陈飞不语。
黄小衣抬起头看着陈飞：“但是我说的是实话，俯天星域的人族被欺压了不知道了多少年了，他们看不到希望。”
“自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便已经是这片宇宙的最底层！”
陈飞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黄小衣说的是事实。
“如果没有庄主，如果不是我生活在一鸣庄之中，如果我只是千千万万人族之中的一个普通人，我甚至不会知道人族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我也不会知道那些将我踩在脚下的种族，当年会对我们俯首称臣！”
“如果我也只是一个生活在万族夹缝中的人族，我同样看不到什么希望。”
陈飞竟然轻轻点了点头。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陈飞看着黄小衣的眼睛。
黄小衣的喉咙动了动，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几次话到嘴边都又咽了回去。
最后终于道：“生而为人，便是罪孽。”
陈飞就像是吞了一柄重锤一般，那柄重锤就卡在他的喉咙中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之前说，跪久了人就站不起来了。
可是实际上呢？
如今的人族真的能站起来的还有几人？因为真的跪了够久了！
自那次天外大战到现在，经过了时间的沉淀，那些还记得人族辉煌的人还剩下几个？而那些普通人，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更迭，早就跪习惯了。
就像是市井出生的孩童，生来就知道那座皇宫里的孩子，以后会是自己的主人。
他们无法反抗。
陈飞没办法说黄小衣是错的，因为她说的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一鸣庄里那些不曾放弃希望的人族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或者说是他们在逃避的真相。
黄小衣看着陈飞：“你会瞧不起我吧？我是不是很给人族丢人？”
陈飞摇了摇头，这一刻他竟然对着这个姑娘有些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