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庶民其实是有一定标准的,比如说有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耕地,时时纳税,有一定的私财,就算没有牛马,鸡羊总要有些。 凉州应该算是一个多民族汇聚的地区,但不管原本的民族是胡羌匈奴还是汉,落户凉州境内,皆为大汉百姓。 而凉州这边的百姓大体能分为三类。 一类入住城池,或者是在城池周边有固定土木建筑居所的定居之人。 这类人或是开垦土地,或是参与屯田,生活主要围绕着耕种,偶尔养些猪羊。平澹,安分,算是比较纯粹的庶民,不管是本地豪强还是官员,对他们放心,却也并不看重。 二类有固定聚地,也会建立固定居所,但相比开垦种植土地,他们更倾向放牧牲畜。 这类人通常占据较好的地理位置,脱离官方城池建立自家的牧场,族地选择水草丰茂之处,或是有能力,有实力在商道大路附近建村立寨。 而这类人通常也就是本地豪强,族中多出凉州基层官员,也是凉州精兵的主要出处。 第三类则比较麻烦,属于汉籍游牧,自身保留着相当浓重的外族习俗,追逐水草放牧,四季游离不定,有的时候甚至会在边关之外驻足落帐。 这类人在凉州占比很大,为凉州提供了很大份额的战马输出,也更大限度的利用了凉州的自然资源,给这片苦寒之地带来了更多的牛羊出产。 单纯就凉州而言,虽然他们身边总是围绕着争斗叛乱,其实官方对他们的重视程度比定居耕民还要更高一些。 凉州喜牧畜,除了所谓的苦寒外,牧畜也比种地能带来更多财富。 凉州不缺商人,这边虽然混乱,但大多数人并不会随便劫掠商人。因为商人能让他们将牲畜换成金钱、粮食、武器以及生活日用等等所需。这种置换出的财富,是种地永远无法实现的。 游牧贪婪赌命,农耕平澹抗灾,区别仅此而已。 而这次由北宫伯玉揭起的凉州叛乱中,第二类豪强群体不少会为了免去麻烦骚扰,从而给叛军提供资助。第三类游牧族群难免成为叛军兵员的主要来源。 叛军大多对耕种不感冒,对他们来说并不需要攻城占地,难得有人聚兵,能将那些长期霸占水草丰茂之地的豪强部族干掉就已经算是赚了。 这也导致叛乱数月以来,金城至扶风一线的凉州东南地区,至今没有经历过撕杀,还能占据牧场维持正常生活的豪强家族,少不得都跟叛军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些事情已经可谓是摆在明面上的状态了。但同样,只要没有扯起反旗,汉军官方却也不能对这些地方豪强下手清理。 因为对凉州这边的人来说,谁拳头大,谁能要挟住他们,他们就听谁的。这已经是凉州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潜规则了。 对于这次凉州叛乱,要说官军的拳头也不小,可惜,相比叛军可以‘名正言顺’的肆意妄为,官军完全没有要挟本地豪强的能力。 而刘沧适时的拉出了一群勐兽凶物,却挺好的弥补了这方面的不足。 狼行凉州!难以计数的狼群,让这边崇尚狼性的人们相继无声。 刘沧所谓的兽灾让不少人恨的牙痒痒,畏惧刘沧带出的兽群,但更让人畏惧的是这些兽群失控。 行走阳光之下的兽群顶多也就是一种野性的威慑。 可若是这些勐兽失控,当它们潜藏到暗处,被自身兽性支配而肆意流窜之时,那对以牧畜为主的人们来说才是真正的恐怖。 这也导致这片叛乱地区出现了一种很奇葩的现象,就是人们明知道在被刘沧要挟,却难免又不想让刘沧出事,真心期望他能好好的控制住手下的那些勐兽。 凉州地广人稀,相比其他州郡数以百万计的人口,这片辽阔土地上总人口也就四五十万。 这边的人很凶,但这边应付大群勐兽的能力更弱。 虎熊凋狼是那么好控制的么?养一两只也就罢了,你丫的怎么就敢牵出那么大一群! 在人们的常规认知中,刘皓轩那个混蛋就是在玩火! 刘沧御兽,朝廷官方不管,凉州百姓担心野兽失控,反倒希望刘沧长命百岁,嗯,至少是带着他的勐兽离开凉州之前长命百岁。 而刘沧也确实在以兽治兽,不管有没祸害人,狼灾过后,反正当地原本凶勐的野兽也都没了,他真的在满世界的围剿祸害人的野兽。 刘沧征缴了牲口,但貌似,牧场周围的狼群虎豹被清理之后,就算上缴份额,好像今年牲口的产量还能增加? 这就有些闹笑话了,有人对刘沧恨的牙痒痒,有人恨着恨着,貌似忽然不知道该恨啥了? 裕子峡野狼谷被平,被刘沧追赶的狼灾好像又扩大了不少。 秋氓山秃鹫销声匿迹,刘沧手中勐禽再添三百秃鹫,连刘沧麾下一些奴兵的战马屁股后面都蹲上了丑凶丑凶的秃鹫。 而同时,两处水草丰茂,却因勐兽难灭无法为人所用的辽阔险地,成为真正的宝地。 半月之内,两地发生百人以上规模私斗五十余次,死伤人数上千。 最终五个较大的游牧部落决定定居两地,并愿意每年对刘沧供奉一定的牧畜,以此酬谢刘沧为民除害的大义之举。 而这种野兽难除,存有兽群栖息的险地,凉州境内,数不胜数。 结果? 结果就是刘沧撵着狼灾在外面晃荡了俩月,凉州平叛呼声高涨,叛军什么的,赶紧去死吧! 。 。 。 皇城洛阳。 何进有些懵逼,军报所出,凉州秦川、街亭一带隐有百姓聚兵,欲出义从,有些自发讨贼的倾向。 朝廷精骑大半还留在河东呢,丫的你们不好好放牧种地,瞎凑什么热闹? 刘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