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离开鸣沙山的陈香扇,难得与越然悠闲地信马前行。 “看着先生心情不错。”越然同陈香扇的马足足错开半丈,他抬眼除了陈香扇的背影,什么也看不到,竟也能夸出好。不过每送出一封信,陈香扇身上的包袱便卸下一分。 眼下,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居然有心情开起玩笑,“越宗主,手眼通天,读心之术也习得?” “天机不可泄。”越然冁然一笑。 陈香扇瞧着前方的大道忍不住嗤然,可她为了不让越然察觉,又假意勒了勒马,“最近奔波辛苦,今晚入住月落酒肆后,我请宗主吃饭。” “先生,此话当真?”越然不敢置信的驾马追去,陈香扇被突如其来并肩的人,吓了一跳,“宗主不信?自己解决温饱也罢。” 陈香扇难得这般,越然怎会不收下这份的好意? “我信。” 官道渐远,敦煌渐近。 陈香扇不再同他对话,扬起尘烟翩翩而去。 琥珀词,再等等——等我将美酒取来,第一杯你先来饮。 - 敦煌正中那条街道上,有个门庭若市的酒肆。隔着人群熙攘,陈香扇驾在马上从万般喧闹中,听到了些许欢愉的鼓音。 “月落酒肆,那个胡姬就是来自这儿?”越然勒住飞廉停在她身旁,陈香扇点头不答。 酒肆外忙活招待的小厮,发现了这两个陌生的中原面孔,立刻奔来热络询问:“二位是否住店用饭?咱们的月落酒肆,是城里最好的酒肆,美酒佳肴,歌舞胡姬,来过的人无不流连忘返——” 听着小厮卖力的拉客,陈香扇与越然相视一眼,随之赴去。 到了门前,二人将马交给牵马的老伯后,转头进了酒肆。 在踏进酒肆的那瞬,陈香扇仿若觉得有一道刺眼的光折来,耀住了她身遭的万物。而后,不知不觉置身人声鼎沸间,陈香扇抬眼望着满是团花地衣,玲珑锦靠的大堂暗自感慨。 琥珀词,这就你曾生活的地方吗? 这样自由火热的敦煌,又何使你故去到暗潮汹涌的长安呢? 陈香扇试图理解琥珀词的人生,可得到的只有不解,与失望。乱世纷扰,她和她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三年前,琥珀词也只比陈香扇早进宫了一十四天。 可她们的命运却也隔了千差万别。 “二位,这儿来,这儿来——”掌柜一身锦袍立在柜台前招手呼唤,陈香扇回过神与越然一同走去。陈香扇好似已经妥协了二人共处一室,这次不等越然开口,她便先行说道:“麻烦店家,一间上房。” 掌柜见二人干脆,就没多言,低头为他们准备起来。 陈香扇立在原地,趁着掌柜准备的间隙,将目光盯在了他身后的酒柜上。只瞧一个个悬挂着姓名牌的酒坛,利落地排成排。可东西着实太多,无论陈香扇如何去看,都无法找寻到那个归属于樊奴的那一个。 她开了口:“店家,请问这么多酒都是客人寄存的吗?” 店家闻言微微起身回望,跟着便是一声无奈的叹息:“对,前些年太平的时候,存在咱们这儿的酒就算再多,没两日也会被消耗殆尽。如今你瞧瞧,好多甚至有三四年无人来领的,所以便越积越多了。” “既然三四年无人认领,那你为何还存着?”越然顺着陈香扇的目光去看,不禁好奇。 掌柜笑望一个个落满尘埃的酒坛,想起了从前那些个在他生命中短暂路过的人,“我总觉得他们有朝一日终会回来,于我而言,也算是个念想。” “来,这是房间的钥匙,三楼右转第三间,二位上楼时小心些。” 掌柜说罢将钥匙抬手递去,陈香扇接过后,没急着离开,“店家,能否麻烦您帮我找找有位名唤樊奴的胡姬,所存的一坛葡萄酒?也大抵是三四年的陈酒。” “樊奴吗?” 掌柜听到樊奴二字,眼神有一丝的闪烁。陈香扇沉默着望上他的眼睛,目光却如此坚定。 “你等等。” 掌柜绕出柜台,向着装有更多陈酒的酒柜走去。他似乎并没有忘却樊奴这个姓名,只见他准确无误地便将那坛未开封的葡萄酒找寻。待到站在陈香扇面前,他才带着惋惜垂眸道:“我以为……她的酒,再也不会有人来取……” “她现在还好吗?” “她不在了。”陈香扇轻描淡写地回答,掌柜听闻后先是惊讶,接着便转于漠然。可他开口时说出的话,又是那么让陈香扇不解其意,“也对,遇见了那样的人和事,落得此般倒也是解脱。” “那这酒,你们就替她好好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