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然的这声夫人,好似在陈香扇心口狠狠扎了一刀。 逃婚,继而无影无踪。她知道,这三年越然一样不会好过,可她该如何开口呢?她是背弃了很多…可他难道不曾有错? 陈香扇握紧了垂在身侧的伞柄,没去反驳。眼下,定论尚早,他们必争不出个所以来。 只是……她还爱吗? 越然拎着长刀的手,亦如陈香扇般紧握,雨水公正地淌过每个人的脸颊。 此刻,在巍峨的宫城下,他们遥遥对望,宛若两个誓要血战到底的剑客。越然凛冽的眉峰在晦夜中紧蹙,当他终于敢直视陈香扇时,却分不清她眼中风雨,是顺,是骤。 越然怅然一笑,想她为何一点没变? 沉寂的四野,雨水将刀刃冲刷干净。这场对峙竟无人先行,可显然他们的恩怨,不该耽搁在这里。太沧,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香扇收回思绪,欲抬脚行去,却被长刀入鞘的声音打断。 “为什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无言以对?”越然一身桀骜,背着那把九万里淡定向前,“你可知…你走后江湖如何传说你?他们说,你因贪慕富贵,弃我入宫。可我不信。” “咸阳与长安不到百里的距离,我找了你整整三年。原来,你真的在这儿。“ “如今看来,我亦活该沦为笑柄。” 越然踏过水洼站在陈香扇面前,他低头望她眉眼,心中还是起了波澜。陈香扇在他的质问中茫然,她看着雨水将要浸透他的衣衫,下意识为他撑起了伞。 陈香扇开口唤了声:“越然。” 越然无言相望,他觉得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可谁知,眼前人却只是轻轻将纸伞塞去,跟着转头冷冷抛下一句:“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便与自己擦了肩。 越然愣在原地,攥紧留有余温的伞柄,怒声道:“不该出现?陈香扇,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我?”陈香扇惑然不前。 越然转过身,望着梦中梦过无数遍的单薄背影,回想起这三年…心中满是不甘。 起初,有人说陈香扇是贪慕富贵,入了皇宫。越然便立刻派人去寻,可皇城就像座不透风的墙。后来,又有人说,在江湖中见过她。越然便翻遍整个江湖,可陈香扇并不在那里。 一次次希望燃起,一次次无功而返,越然从未放弃。 直到某天,那张以陈香扇名义所发出的悬赏令,被送到了他的面前。本该释怀的越然,却一个人孤坐到了天明。是愤怒?是无法原谅?还是怕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越然在一遍遍自问中,得不到答案。 所以,这悬赏令他接了。可眼前这场设想了千百次的重逢,终是让他神伤。 “一张价值千金的悬赏令,没有人会拒绝。”越然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份兽皮制的悬赏令,甩开在陈香扇面前,“陈香扇,你记住。我是为千金而来,不是为你。” 陈香扇望向越然手中的悬赏令,只瞧上头简简单单所书。 “护我周全,共赴蓬莱。” 跟着目光垂落,当陈香扇看见落款处那方熟悉的印章,才终于明了两全殿上,陆坛明的那番话是何用意。 原…这就是帝王赠她的大礼。 但越然似乎不曾看懂陈香扇眼中的惘惑,他只将悬赏令收去,决然道:“老规矩,千金已付,不论你我之间恩怨如何。从此刻开始,到蓬莱结束。恩怨暂放,我都不会再去追究。”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砸进长安,陈香扇看着火光在越然的黑眸中划过。 这是与之前不同的巨响,这是城门破开的声音。 “来不及了。” 陈香扇忽然慌忙转身,抛下越然向城中狂奔。越然疾步追去,口中更是愤愤:“陈香扇,你又要逃去哪?那千金,难不成就是你给我的补偿——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汇林苑了。” 烽烟缠上她的裙身。 陈香扇蓦然回首,在一片衰颓中,用她们的希望燃做火把,照亮了身后那前行的路。 这次,她不会再逃。 “我去忠义侯府一趟。越宗主若怕,大可先行——” 语毕,陈香扇迎着欲止的风雨,翩翩远去。越然站在原地收起纸伞,望着街角消失的身影,莫名念了句:“小扇,只要你还在,我有什么好怕……” - 一条长街的正中,一座静谧的府宅。 陈香扇到时,堂皇的高门下,只有越然在风中睥睨。可不知为何?越然忽然抽出了背上的长刀,继而怒声呵斥道:“不走的话,把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