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竟然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云澈下意识地轻笑一声,雪杖一挥,追着纪和玉的身影而去。
此时,纪和玉已经滑下了五六米的垂直高度。
冷冽的山风迎面刮来,没有纪和玉想象中的刺痛,与极快的滑速相比,甚至显出了几分温柔。全身上下都被厚重的衣物包裹,纪和玉没感觉到冷,甚至也没感觉到在平地上时被衣服束缚的压迫感,所剩下的,仅仅是极致的放松和舒展。
与面积有限的封闭的室内冰场不同,建立在高山上的滑雪场一望无际,辽阔壮观,甚至会给人一种连天上的云朵都触手可及的错觉,这是常年泡在冰场上的纪和玉从未有过的体验。
露天的雪场更多地意味着自由,意味着释放,意味着人类本性最真实的回归。
从高山之巅的雪道直冲而下,罡风几乎要震破鼓膜,在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和这漫无边际的雪地,再也看不见其他人与物。
冰冷的呼吸大口大口地自纪和玉的鼻尖滑入肺腑,带入的寒气虽然刺激得纪和玉肺里生疼,却也令他的精神愈发振奋。
分明只是在滑雪,纪和玉却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一齐打开,似要将长期压抑的情绪宣泄一空。
分明只是在滑雪,纪和玉却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呐喊,在用最原始可也最有效的方式,抒发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冰雪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滑行在雪道之上,纪和玉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
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其实不过几分钟就要到头,也就是一场自由滑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去想写什么。
但这段距离却又很长,长到足以令他整个人都沉浸其中,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飘摇的雪花落在纪和玉的滑雪服上,在鲜艳的底色上烙印下星星点点的白。
也令纪和玉的心变得无比平静。
虽然纪和玉还算有天赋,已经能够独立在雪道上滑行,但和云澈这样的顶尖滑雪运动员还是不知道差了多少,云澈犹豫了一下,雪杖一挥,跟了上去,以他的实力和滑速,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追上新手上路的纪和玉也轻而易举。
云澈并不想给纪和玉太大的压力,用雪杖控制着自己的滑速,并不跟纪和玉过分接近,只是稍稍隔着一段距离以确保纪和玉的安全。
当两人在雪场的山脚停下来时,纪和玉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段滑行居然就这么结束了?
“快从雪道出口让开,”瞧见了少年眼底的茫然,云澈轻笑一声,轻轻拉了纪和玉一把,将人从那里带离,“挡在出口处,很容易被别人撞到的,从山上滑下来的人有很大的冲力,要是真撞上了你会受伤的。”
闻言,纪和玉眨了眨眼,茫然的双眼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终于回过神来,冲云澈笑了一下,道:“谢谢云哥,真的是很不一样的,很棒的体验。”
“你真的挺有天赋的,不少人哪怕适应了走在雪面上的感觉,第一次从雪道上滑下来也会中途摔跤,没想到你滑得这么稳,如果早个几年把你挖掘出来,我说不定会推荐你去国家滑雪队试上一试,”看着纪和玉面上泛起的兴奋的神情,云澈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可惜,现在你已经是花滑队里的一哥了。”
话毕,云澈又上下打量了纪和玉一眼,补充道:“不过以你的身材,还是花滑比较适合你。不是在增肌吗,怎么还是这么瘦,这样滑一段还好,上了竞技雪场,你这样的身体必然吃不消的。是宋勉不够尽心吗?”
滑雪运动员需要长期穿戴笨重的滑雪装备,需要通过雪杖控制重心和速度,需要驾驭沉重的滑雪板,没点体力还真坚持不下来。与纤细的花滑运动员不同,滑雪运动员大多身材高大,宽肩窄腰,肌肉里充满了力量。
“云哥,怎么连你也开始打趣我了,”纪和玉无奈道,“我天生体质如此,宋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起码现在高强度训练下,体脂没再往下掉了,体重也维持了稳定。”
“那就好,”云澈点了点头,“要不要上去再滑一圈?要的话,我就陪你坐缆车上去。”
“好,”纪和玉笑道,“难得来滑一次雪,是该好好体验一下。”
云澈也笑了:“不用难得,我是说,如果你想滑雪的话,只要方便的情况下,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知道了,谢谢云哥。”纪和玉虽然这么答应下来,但也只觉得云澈这句话是个客套罢了,毕竟他和云澈都是运动员,常年接受训练,两人都“方便”的情况简直屈指可数,但纪和玉也不忍拂了云澈的心意。
饶是纪和玉也不得不承认,偶尔离开冰场一两天,在雪地里体验一下不一样的“赛场”,确实很有意思,从山巅俯冲而下的感觉的确非常解压。花滑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就在东北,滑雪场倒也不少,回国后麻烦云哥不太现实,如果想滑雪的话,自己去雪场找个教练带着自己也不是不行。
两人坐着缆车重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