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宴离淮点点头,说:“所以阿娘被人强行软禁,夺走了‘骨’。” “后来的事,你在南阳王府应该也听说了。她被救出来后,乌洛部已经彻底覆灭,‘骨’也消失无踪。她在大漠流亡时,遇到了以前在中原养鹿时意外救下的少年,南阳王,我的父亲。” 如今跨越时间和生死,再次去回看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时,才发现结局其实早在冥冥中就已注定。 尘沙如暴雨般砸在窗户上,“哗啦”声响在沉静的环境下异常清晰。 叶星看着那两扇被风吹得隐隐鼓动的木门,说:“乌洛部其实没有覆灭,最后活下来的那些,是当初支持神女的人。他们彻底放弃了过去,所以才会跟世子做交易,用黄金换秘宝。” 叶星站起身,走了两步,沉思着说:“世子为什么要这东西?他甚至为此建造了驯兽营……世子究竟要做什么?” 叶星脚步猝然一停,回身看向宴离淮,下一刻,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眼中情绪一闪而过。 那是震惊到极致的慌张。 ——世子打算利用“骨”操控狼群,去对抗皇城的军队,逼宫谋反! 宴离淮抬手捂住眼睛,按了按额角。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尽管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你看,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真相的原因。你那么聪明,我只要透露出一丁点细节,你就能马上推断出细节背后的秘密。但你从没想过,你究竟能不能扛得住知道秘密后要付出的代价。” 他慢慢把手放下,沉声说:“叶星,我不想逼你做选择。” 叶星站在原地,恐慌的情绪如寒冰般自脚底攀沿而上,连心脏都仿佛结了层寒霜。她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割压着皮肉,用疼痛唤醒理智。 她极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们给过我选择吗?” 宴离淮站起身。 “站住。”叶星手扶刀柄,后退了一步,“你知道药血为什么会对狼毒免疫吗?” 宴离淮顿了顿,“因为药……” “别糊弄我。你的药只是起了辅助作用,压抑我不会暴起杀人罢了。” 叶星说:“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只有药人才不会被狼群彻底剿灭。世子想要用狼群谋反,走的肯定是出其不意的屠城路线。沿路守军对此完全措手不及,但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到时狼群压境,谁能抵得过狼毒?不需要狼群,他们自己人就会相互残杀!” 叶星冷笑着说:“到时皇城只不过是烂肉堆彻的死城罢了,而药人最终会在这场屠杀中幸存。” 宴离淮危险地眯起双眼,刚要迈步,叶星双刀立刻出鞘三分,“我让你站住!” 她看着宴离淮,眼中情绪暗涌,犹如海面之下压抑已久的波流,“我去炼药场的时候,你和沉洛应该来找过我吧。但并没在那两排刑架上看见我,对吧?” “因为我在世子的院子里。”她说:“整整半个月,世子天天熬夜亲自为我煎药,调换药毒的方子,只为了能让药毒对我的伤害将至最低,保下我的性命。” 宴离淮声音低冷:“他不过是想利用你。” “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不能轻易离开皇城,所以我是替他拿回秘宝的不二人选,也是他轻易就能推出棋局的棋子。” 叶星嘲弄地扯了扯嘴角,“事成与否,我都是明面上参与屠城的主谋,而王府里那群药人,将会成为被世人千古唾骂的叛|党。我不在乎外人安给我的名号,我只在乎……我究竟能不能活下来。” 宴离淮看向她微微颤栗的手,“你不会死的,叶星。” “可是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叶星漠然道:“我也曾像北漠商队那样,让龙潭镖局的所有人刻意避开你们,不去打听任何有关肃清狼群之外的事,但结果呢?上一世客栈近八百人,全部葬身于狼口,无人生还。” 所以她必须要查下去,只有知道这些荒诞谜团背后藏着的秘密,才能找到驱散狼群的方法。 叶星慢慢向后退了两步,疲惫道:“从我踏出皇城城门那一刻起,就背负着屠城叛贼的罪名。” “帮了世子,待他坐稳龙椅后,我顶多背着千古罪人的骂名。但帮了你,我依旧是屠城叛贼,与前一个结果不同的是,皇城百姓安然无恙,皇帝龙椅高坐,你报了血仇,而我和世子,还有王府里所有训练者一起下黄泉。” 叶星抬眼看向他,“宴离淮,你说你不想逼我做出选择,但你们从来都没给过我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