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没受伤的右手,学着宴离淮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绷紧的脊背。 然后,她听到宴离淮低声说:“我只有你了。” 叶星的手略微一顿,继而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看来话本子里的故事并不适用我们。” 宴离淮笑起来,说:“我们的故事要比话本里的更精彩。” 震耳的撞响混杂着焦躁的狼嗥不断冲击着耳膜,叶星抬眸看了眼周围,轻哂道:“到处都是血和尸体,像是怪奇话本里才有的场面。” “我们在尸堆里相拥,”宴离淮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说:“这简直是值得一生铭记的珍贵回忆。” “独一无二的代价是有风险的,”叶星抬指略微推开宴离淮,然后伸手去扯腰侧锦囊,说:“如果我们没办法在火油桶爆燃前离开这里,你短暂的一生就要戛然而止了。” 她动作略微一顿,然后补充了句:“也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抱别人了。” 宴离淮诧异地挑了下眉,笑起来:“这算是情话吗?” “或者有另外一种意思。”叶星从锦囊里抽出药瓶,用拇指挑开瓶盖,吞了解药后,才平静地道:“死前遗言。” “别那么悲观。”宴离淮用没沾血的手揉了揉叶星的脑袋,说:“起码我们还有好消息。” 他指了指被钉在地上的尸狼,说:“我们杀了那群尸狼的头领,它们现在群龙无首,只知道要撞门逃出去。”他朝叶星伸出手,说:“我们可以趁它们还没发现我们的时候离开这里。” 叶星拉住他的手,从地上站起来,抬眸看了他一眼,“我猜,你接下来要说坏消息了。” 客楼外的厮杀声逐渐增大,甚至隐约盖过了撞击大门的闷响,这声音仿佛溅进油锅里的水滴,楼下的狼群霎时爆发出暴怒的长嗥,不顾一切地开始冲撞大门。 “……大门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叶星皱了下眉,“上面的人在等我们。” 话音刚落,叶星倏地看向门边,她微微眯起眼睛,感知危险的神经在刹那间绷紧,她拉着宴离淮迅速靠在墙壁一侧。 宴离淮背倚着墙边,偏头看着那破损的木门,压低声音说:“……这就是我要说的坏消息。” 狼嗥声、撞门声、喊杀声,所有声音都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了刺痛耳膜的嗡鸣。 “……只有一只。”叶星抬手扶住腰后刀柄,说:“它也许是来找这只头狼的。” 宴离淮看着叶星的头顶,说:“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出来觅食。” 这座客楼早已被狼群弄得一片狼藉,破损的木栏如饱经风霜的柳枝般悬挂在半空,随着尸狼走动掀起的尘风,发出诡异的“咯吱”声响。 尸狼低嗅着地面,狼爪踩着支离破碎的尸体,朝走廊拐角处走去。 叶星再次偏头扫了眼四周。 这间房远比其他房间要混乱得多,房内陈设近乎被砸得认不出原貌,唯一一扇窗户也被倾倒的木柜牢牢挡住,只有一圈昏黄的光晕在木柜边角微弱闪烁。 她声音难掩烦躁:“窗户被挡住了,我们没办法从二楼跳下去。” “好消息是,”宴离淮手握腰侧勾爪,说:“这间屋子的血腥味远比其他地方更浓,这东西可以掩盖我们……” 不远处火油桶倒地声响传来,两人同时止住了话。 尸狼无意碰翻的火油桶缓慢地向前滚动,它似是找到了什么乐趣,微微歪着脑袋,迈步去追火油桶。 油桶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叶星和宴离淮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放轻呼吸。 尸狼两步追上火油桶,用脑袋一拱——火油桶压根承受不住这种巨力,直接碾压着旁边的碎肉,转着圈从破损的木栏口飞了出去。 砰! 楼下被火油溅了满身的尸狼抬起头,恶狠地冲它低吼一声,接着仿佛注意到了什么,呲了呲獠牙,朝木梯方向奔去。 此时低空扔物的尸狼就停在门边,距离叶星只有一墙之隔。 它看了眼同类,似乎并不太感兴趣,又四处嗅了嗅。 叶星听着那黏腻的呼吸声,反手握紧刀柄。 浓烈的血腥味从房门破碎的缺口飘荡弥漫,尸狼用猩红的瞳孔瞥了房门一眼,随即又很快被倒在门边的火油桶吸引。 叶星听着火油桶滚远的声音,无声呼出口气,说:“它们走远了,我们得赶紧走,这些尸狼很快就会放弃撞门出来觅食。” 房门被无声推开,宴离淮跟在叶星身后,说:“我们随便找个有窗户的房间……” 宴离淮的声音猝然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