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 旁边的白敬也明白自家参军大人的顾虑,尽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仍旧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尽职尽责地等待着大人的命令。 时至今日,不管是他还是其他的兄弟们,从未后悔过跟随大人。 如果不是大人的话,他们别说是一展自己的抱负了,恐怕早就被人害死了。 他们的这条命,都是大人救下来的,也是大人给了他们安稳的生活,所以,不管大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们都不会有怨言。 “白副将,你说,这一次我还能带着弟兄们走出去吗?” 久违的,杜参军露出了些许的疲惫与焦虑。 白敬依旧恭敬地看着他,声音掷地有声,“大人说能,咱们就能!” “呵,你这小子,还当我是当年那时候吗?唉,一转眼啊,我们都老了。” 杜参军摇了摇头,发出了心中的感慨。 他从小就在军中打滚,也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辈,叔伯们是如何用自己的血肉,一点点浇筑成如今的荣耀。 而后,他也走入了神机营。 在这里,他完成了自己所有的梦想,圆满了自己的缺憾。 只是回想他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十娘。 可这遗憾,也不知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其实大人不必如此忧心忡忡。”白敬倒是比他想开一些。 依旧还缺少血色的脸上,此刻却是难得地带着一抹轻松笑意。 “咱们兄弟们风里来雨里去,几番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该得也都得到了,便是真的折在这了,我想大家伙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 不过还有句话,他没说。 他总觉得这次他们进来,其实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队伍里面多了个林兄弟。 想他林兄弟,厨艺又好,医术又精湛,那能是一般人吗?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林子在,他能安心不少。 但这件事他也不好说出口,不然要是真的出了点啥意外,免得有人怨怪他那个小兄弟。 相比于白敬的盲目自信,作为参军的杜止戈想得要更多。 这次被逼着进入是祭坛,除了那些人的贪婪之心作祟之外,更多的其实是少玄军内部的斗争。 神机营看似是游离在那些争夺权势的斗争之外,可实际上,身在少玄军内部,又有谁能够置身事外呢? 只不过,他之前选择的,是保持中立的立场,不管那些人如何争斗,最终他们只要固守本心,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可以了。 但从医师堂的那些人开始用伤药来企图操控他们的立场开始,杜参军就隐隐地感觉到,恐怕神机营离参与进去的那一天,恐怕是不远了。 这一次,其实他们来的时候,他就从自己相熟的同僚那里,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 只没想到,他的那位同僚不知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竟没告诉他外面那些人的打算。 他并不相信,这些事是他们临时起意的。 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所经历的每一件事,桩桩件件都是针对他们神机营而来,让他们根本避无可避。 所以,这件事必定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的。而以那位军中同僚的实力,他又怎么可能无法提前得到一些消息? 所以说,只怕是包括那位同僚在内,他们早就盼着神机营也成为这乱局当中的一环。 假如他继续一意孤行,置身事外,那恐怕少玄军上下,再也不能留他们了! “哼!既然他们如此迫不及待,那就来吧!” 杜参军的心中,陡然间升腾起了一股子战意! 他自从握住长刀的那一日起,就从未胆怯过。 之前的游离,退避,又何尝不是一种卧薪尝胆,养精蓄锐! 而且,那些人还真当他们神机营,只是运气好,所以才存在了那么久的吗? 那就大错特错了。 对于神机营的实力,那群肤浅的家伙,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来吧! 他倒要试一试,究竟会鹿死谁手! 白敬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参军大人,从一开始的回头丧气,到后来的战意鼓鼓。 虽不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多年的戎马生涯,猛地催生出了一股子别样的预感。 他们的这位参军大人,恐怕是做了一个了不得的决定。 只见下一刻,在他心里还英明神武的参军大人,一把就把那简易地图给扔到了一边。 白敬:“大人——” 他嘴角有点抽。 振奋就振奋吧,扔地图干啥啊!这还有用呢,要是整坏了可咋整啊! 败家大人,咋就不能稍稍了解一下他们下面这些人的苦心? 结果,他就发现他家参军大人,正在解腰带。 “大人,可万万使不得啊!” 白敬现在哭得的心都有了。 完了完了!这是疯了呀! 可杜参军非但不听他的话,解衣服的手速更快了。 白敬:就很怕,他家大人这是压力过大,自己把自己给憋疯了? 终于,在忠心耿耿的白副将,欲言又止、满脸尴尬、最后到目瞪口呆的表情的转变下,杜参军脱下了的自己的里衣,露出了自己精、壮的上半身。 尽管打着赤膊,但杜参军浑身的威势却不减。 反倒是白敬,从一开始的坐卧不安,到后来的想去找人制止一下大人,到现在倒是安静了不少。 “大人,您这是?” “你过来看。”杜参军也看他,而是直接把里衣翻了过来,招呼着白敬。 后者往前凑了凑,原本还想劝大人两句来着,结果在看到大人里衣胸口位置的时候,却悄然噤声。 “这是——舆图?可是,不太对呀,属下好像没见过这样子的舆图。” 也就是白敬,常年在军中见惯了舆图,不然就以那一小块地方,那么简单的线条,恐怕是看不出什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