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绍康踏着黎明之色醉醺醺的回府,就见老夫人一行正往西南院方向走去。
旁边陪着她的,正是自己那个因为科场舞弊刚刚从大牢回归的大哥。
昨日,是大哥被释放的日子。
他刻意说有事,没有陪母亲去接人。
老夫人只当他是因为受大哥影响,因为没法去参加第二次科举而无法面对,所以也没管他的行程。
其实,陈绍康对于不能参加科举,完全不在意。
如果说暗中帮陈绍安偷到房契借钱行贿买考题,是他走错的第一步,那么暗暗举报他,便是错上加错。
尤其得知母亲把最后的私房钱,全拿去换回府邸,他就更加自责。
他自责的不是对大哥做下那样的错事。
从大哥被人绑票时,他已经做好了舍弃大哥的准备。
他自责的是,他好像至今还没在公主面前办成一件完美无缺的事。
做这些事时,他只考虑了怎么把大哥弄的更惨,却忘记了一荣俱荣。
大哥在外面丢了人,他自己上街也是受到白眼的。
要不是公主在外面努力帮助陈家挽回声誉,他们陈府就能被口水和烂菜叶子淹没。
想想公主会瞧不起自己,想想陈绍安再度回了陈府,陈绍康就心气不顺。
这一天一夜,他一直在外面买醉。
只是从前陈府还显赫的时候,每每他心情高兴或者郁闷,去的都是京中最好的青楼。
他挥金如土的在青楼买醉,喝醉了,躺下就是温柔乡。
现在家中没落,他只能用少的可怜的银子,憋屈在一家门楣不高的简陋小酒馆里买醉。
带着心事饮酒,他醉的很快。
不过,上天依然待他不薄,他没一直醉倒在酒桌上,而是另进了一处温柔乡。
开酒馆的,是个守寡多年的寡妇,名唤翠芝。
酒馆打烊时,她见陈绍康醉倒桌上,就想喊他起来。
不想陈绍康迷蒙着醉眼,把酒馆当成了青楼,把翠芝当成了花娘,竟然搂着翠芝的脖子直接亲上了对方的红唇。
翠芝震惊之余,也是情难自抑,一时干柴烈火两人就滚到了一处。
等半夜陈绍康头痛的睁眼,就见一缕月光正照在身旁人的脸上。
半面脸的青红色胎记,吓的他以为是在地狱会罗刹。
等分辨清楚这是在别人家后,他顾不上穿衣,胡乱拿着衣裳就溜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陈府,就见老夫人等人往西南院去。
陈绍康本不欲去凑热闹,却见苏念云的影子也一闪而过,他立刻又抖擞精神跟了过去。
陈府中人,都是被碧玉发出的尖叫声给吵醒的。
天将亮未亮之际,正是世间最安静的时刻。
白日听不见的喧嚣,这时候却冲破天际。
文妈一边扶着老夫人,一边汇报着西南院的事。
“老夫人,是碧玉生下的那个孩子好像出了问题,所以她才大半夜这么疯癫!”
老夫人脸色不渝,“绍安才回来,她就闹这些事情,我看她是故意的,她还嫌陈家不够乱吗?”
其实,早在碧玉发现孩子情况不对找到守门婆子,那婆子就第一时间禀报给了老夫人。
毕竟是人命,她不敢不报。
文妈也是第一时间想派人去请大夫的,但是老夫人却没同意。
一来,陈府早入不敷出,她不舍得花银子。
二来,碧玉的孩子又和陈府没关系,她故意耗着时间,想让那孩子自生自灭。
老夫人不同意请大夫,文妈便没有行动,但是她却是私下找人通知了赵妈。
她受了赵妈不少钱财,通知一声的事情很是简单。
而且,赵妈知道了之后,一定会去求公主。
如果有公主出马,这孩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自从自己经历过濒死的状态后,文妈对生命越发敬畏。
就在赵妈得知女儿的情况,冲去听风院向苏念云求救的功夫。
碧玉已经因为长时间没人来,加上连番受刺激的她彻底崩溃。
人跟发了疯一般大喊大叫,吵的整个陈府的人都听到了。
于是,这个不算暖和的春日黎明,陈府所有人都齐聚西南院。
“公主……”
在苏念云按着胸口要进西南院的时候,春华忽然叫住了她。
“什么?”苏念云回头。
春华打开手里一个小白玉罐子,悄悄的道,“这是奴婢熬制的陈皮话梅姜糖。”
“我看您每每来这西南院都心口不舒服,含一枚陈皮糖或能化解!”
苏念云眼神一动,“多谢你春华,难得你的心思。”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无效的,但她还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