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昭面不改色地胡诌,“听张总管提了几句,您知道张总管是皇上身边的人,消息比较灵通一些。”
宋南祯松口气,他这个女儿打小不吃亏,便是吃了亏也一定要找回来。
她就怕他因为自己来行宫的事情迁怒曹尚书,虽然他也不喜曹尚书的行为,但是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宋云昭保持微笑,她父亲什么都好,就是骨子里有些观念根深蒂固。
就比如,他爹认定后院的事情男人不好插手,所以她小的时候在后院过得艰难,不是他爹不管而是不知道。
等到后来她会告状之后,他爹也会保住蔡氏留脸面,所以就算是护着自己,蔡氏摸清楚他的性子后也有恃无恐根本不怕。
等到她再大一些,就敢跳起来跟蔡氏干仗,闹得后院鸡犬不宁,他爹一看摁下葫芦起来瓢,哪一个也降不住之后,这才反思自己的做法可能真的不太对。
所以对付他爹的老古板脑袋,宋云昭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不然肯定会被他唐僧念经,头疼。
有底线有原则是好事,很大程度上,这种品质用在官场上,遇到一个明君是他的幸事。
但是,有些时候可能就不是那么完美,比如后院这种地方,这是讲理讲规则的地方吗?
父女俩许久不见,宋南祯打量着女儿,问起她在宫里的生活,宋云昭如实跟他说了一些,尤其是捡着朝堂上有关的事情跟他讲。
主要是点出前朝跟后宫息息相关。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插手,她就能安然无恙的。
尤其是这回谢琳琅与贺兰韵还有宋叶熙受伤一事,她更是说得仔细明白。
宋南祯沉默许久,这才看着女儿微微叹口气,“你大伯母跟我说了此事,季夫人不肯让谢家上门道谢,归根究底还是爹爹没用。”
宋云昭就不开心了,看着父亲说道:“季家底蕴深那也是一代代积累,咱们宋家也曾辉煌现在还能奋起直追,不说大堂兄勇夺探花以后前程似锦,便是大伯父与爹爹这么多年做官也是兢兢业业,勤恳用心,若不是您与大伯父素有官声,又怎么会升迁这么快?”
宋南祯:……
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定位有点不太准,他们家祖上荣耀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想要追谈何容易。
正这么想着,就听着女儿又说道:“朝堂之上那么多重臣尸位素餐,如爹爹与大伯父这样的清官为何不能更进一步?爹,你这想法若是不变,等我生下孩子,若是皇上赏赐爵位,你如何撑得住?”
“什么?”宋南祯惊呆了,“你莫要胡说八道,你不过是一个昭仪,哪里就能让家里得一个爵位?切莫乱说,免得招惹祸事。”
宋云昭发现一个盲点,她爹在基层兢兢业业太多年,官场之上的打压,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子,所以遇到事情总以稳为上,但是在眼下这样的形势下,宋家不止要稳,还得要更强势一些。
她眼睛转了转,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卖惨!
“爹,我也是没办法。如今我肚子里怀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早就成了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若不能趁此机会更进一步,站稳脚跟,等其他人诞下皇嗣,以我的家世想要出头就很难。难道爹爹愿意看着女儿在后宫被人欺辱吗?”
“那当然不成。”宋南祯皱眉道。
“爹,三妃在宫里为何能如此嚣张,还不是有家里撑腰,便是皇上也要给几分颜面。当年安芳仪与三妃相争落败,别人都位份被贬,只有她还能v保住芳仪之位,就是因为定国公为她撑腰。爹,女儿一个人在宫里无依无靠,皇上的宠爱如朝露夕雨顷刻间便可消散,岂能靠得住,唯一能指望的只有爹爹啊。”
宋南祯听女儿这样讲,心中越发的愧疚,“都是爹爹没用,如今还要让你受委屈。”
“以前受委屈都过去了,但是我以后不想再受委屈,爹爹,你能让女儿不再受委屈是不是?您也不想您的小外孙在宫里受委屈是不是?女儿的这一片天,只有爹爹撑得起,别人我谁也信不过!”
宋南祯深吸一口气,望着女儿期盼的目光,狠狠地点点头,“你放心,爹爹肯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不就是往上爬吗?
他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就不能往上走了?
他这样的官总比那些吃民脂民膏之辈强得多。
“我就知道爹爹最疼我了。”宋云昭拿出帕子擦擦眼角,“女儿跟您的小外孙可就指着爹爹了。”
宋南祯对于高官厚禄并不是很渴望,但是他不能让女儿失望,她在宫里已经过得这么艰难,他这个当爹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宋云昭悄悄打量父亲的神色,这打鸡血的效果还不错,心中微微松口气,她爹就是还有几分君子之风,做官讲究风度。
您是讲究风度,那她可不想在宫里等着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