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忙起身来打圆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谁能想到,三壮一个未曾及冠少年郎,竟然被一文一武两方势力拉拢。 州县一方,出手就是九品县尉,只要三壮接了任命书,便意味着三壮从此有了官身,只要他按部就班的做下去,再有叶琛以及其好友的照拂,不出二十年,刺史之位是不在话下,再想往上就不是叶家这种家族可以支撑的了,要靠际遇,要靠三壮自身的实力。 而黑齿长之一方,也不算小气,开口就是营田使,而是还是以军方为依靠的营田使。 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三壮只要点头,就可以去河北道任职,担任大周一州之地的军屯事宜,这跟太平州县的营田可不是一个概念。 手头又有兵,又有粮,而且军队的人还要仰其鼻息,过得比节度使还要舒心。 但与叶琛而言,此时让三壮出仕,算不上一个极好的选择。 一来三壮尚且年幼,正处于磨炼武艺,学习兵法的关键时刻,此时他能够吸纳多少的营养,决定了他未来的上限,这跟满仓、满屯他们的情况又不一样。 满仓、满屯他们无法获取叶琛的核心资源,父亲和母亲的本事也有限,想要有所成长,就只能跳出舒适圈,去自己打拼,在困境中不断的成长。 而三壮属于坐拥叶琛的资源,虽然也会遇到一个又一个的挑战,但是每一条路都是叶琛给他铺好的,即便是走错了一两步,也能及时修正,并且走的很远。 这便是为何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同时科举出仕,甚至寒门子弟可能出仕时间更早,科举的名次也更好,却在为官之后的几年,泯然众人矣。 因为他缺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二来便是眼下的时局了,以黑齿长之为代表的边军也好,以卢秀宁为代表的文官也罢,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极其复杂,即便是以叶琛的情况去应对,尚且有吃力之态,让三壮去面对,定然会吃大亏。 而眼下二人,能够代表各自一方前来,而不是派更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过来,甚至直接走官方渠道发布任命,就是存了商讨的心思。 这一点,叶琛一眼就看出来了。 若是直接派朝廷大员过来任命,亦或是拿着兵部亦或是吏部的文书,便是直接咬死,再无转圜的可能性。 但此时的叶琛,却不是任何一方敢于擅作主张的,毕竟惹恼了叶琛父子,直接拒绝任命,谁脸上都不好看。 是故有了今日登门之举。 而眼下二人,虽然身份不高,但俱是亲信级别的人物,别的不说,眼力是十足的。 见叶琛一直笑语相对,却没有明确的表态,便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而,让二人都感到不解的是,叶家虽然如今在齐地越发的出挑,甚至于影响力不断的上升,但县尉也好,营田使也罢,都是不错的差使,说是鲤鱼越龙门也不为过,叶县男为何不明确表态? 反倒是老村正似乎看出了叶琛的心思,开始插科打诨,说东道西,缓解气氛,害的二人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就这么吃了一阵功夫,忽然间门外小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爹,县尊大人到访。” 众人都是一惊,话说卢秀宁在位时,却是喜欢四处走访,了解民情的。但这位新任的县尊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宅男”,听说往日里除了坐堂,就是在后衙喝茶看书,仿佛与世隔绝。 而郡守大人布置下什么命令,也从不质疑,简直就是应声虫一样的存在。 久而久之,外界都觉得,北海县有没有县尊其实都一样。 但说到底,这还是县尊。 众人纷纷起身迎了出去,叶琛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难色。 只是当叶琛看见来人时,当时愣在当场,有些失态,当场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顾了。 因何发愣? 因为眼前这人他太熟悉了。 此人先叶琛一步,笑道叉手道,“在下景晟,叶兄,许久不见。” 叶琛苦笑,虽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为何连姓氏都改了,但是观其相貌、神态叶琛猜测,此人当是元载之父元晟无疑。(前文有所修改,四十章元载的父亲告别叶琛,并拜托叶琛照顾家中老幼。) 让叶琛更为诧异的是,如今的景晟的气质大为转变,丝毫不见其昔日的落魄之态。 “明府,许久不见,”叶琛与景晟手拉着手,唏嘘了一阵之后,吩咐到,“小壮招呼人重新布置酒席。” 县尊景晟却道,“不必,我又不是什么豪门贵客,一介县令而已,不必麻烦。” 说着便落座饭桌之上。 众人分主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