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的村长姓叶,今岁六十岁左右,当了很多年村长,在村里威望很高。
他老人家在刘老太太家里转了转,心道:“这土匪真的是毫无底线,连枇杷果都给薅干净,马上就要秋收了,一定要嘱咐家家户户做好防范。”
听到刘家人哭嚎不止,村长在村里的公仓里拿出来一斤粮食,并自己家又拿出来一斤,号召大家也借一点。
村长的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可是村里有余粮的人家实在是太少了,大家都是忍饥挨饿过日子,谁家拿得出余粮来?
最后村里的妇人们,你一把我一把,又给凑了两斤多粮食。
四斤多粮食,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真的是屁都不是。
换成叶琛这样的,估计一天就能造完。
刘老太太怀里抱着粮食,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最后直接倒在儿媳的怀中,晕死过去。
于是大家又是掐人中,又是一顿安抚,总算是换回来一个两眼无神的刘老太太。
叶琛他娘也在人群之中,她知道刘老太太为人不错,总是帮衬叶琛,便一口气借了两大把粟米过去,本来还想叮嘱叶琛小心一点。
但是接着就想到,自己这儿子整天大吃大喝,家里能有什么余粮。
他不出去当土匪就不错了,还用担心土匪来抢他?
而且好歹他家里有五个男丁,各拿武器应对的话,一般的土匪也不敢造次。
老太太回家之后,不敢睡觉,而是将全家人叫住,然后将粮食都藏好。
叶家老大出门当兵,一晃二十多年,生死不知,连封家书都没有,叶五四便当他死了。
二房和三房跟老人家住在一起,加上孩子,拢共十几口人。为什么用十几口人,而不是具体,因为老太太也没法确定,这年头生育率太低,孩子们总是莫名其妙的夭折。
老四叶琛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不算在里面。
老太太是个会过日子的,从闹灾开始,便细心的存储粮食。
日常生活中,多吃一些替代品,比如红枣、树皮、草根啊,将主粮一点点储藏起来。
到如今,在全村人都饿的不行的时候,老太太俨然有一种全村首富的感觉。
家里积攒了粟米将近百余斤,杂米杂面各有五十斤左右。
老太太安排着家里人,在表面上放了二十斤粮,这根大家伙就差不太多了,然后主力藏在隐匿的地窖里。
这样就算是土匪来抢劫,让他们把粮食拿走,把地里的瓜果也抢走之后,只要这地窖还在,家里也不至于一起喝西北风。
当夜,清河村的人都难以入睡。
土匪果然有人接应,村里的汉子们追出去五里地之后,便跟人家打了一架,双方打了个鼻青脸肿,也就不敢追了。
跟村长汇报之后,村长点了点头,便将消息传递给刘老太一家。
刘老太一家自然愁云惨淡,一口气丢了那么多粮食,就算是有村里人帮衬,也熬不到秋收。
此外,还有一点极其残酷,那就是今年旱的厉害,未必会有秋收。
此日清晨,叶琛偷摸的拿漱口水漱口,就听隔壁格外热闹。
“娘!不能想不开啊!”
刘老太太的儿子刘志刚将老太太从枇杷树上抱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老太太,心疼的说道:“家里有儿子操持呢,总归能挺过去这一劫的。”
老太太摇摇头道:“我一把年纪了,没有用了,活着便是浪费粮食,你们要是有孝心,就让我走吧。”
刘家儿媳妇一咬牙说道:“您对志刚有生养之恩,他怎么能看着您老寻短见。”
说着这儿媳妇一瞪眼,心一横,将大闺女刘小花拽了过来,“闺女,娘对不起你,吃完今天早上这顿饭,跟娘去镇上的人市。”
本来还在关心奶奶的刘小花顿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酸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娘,我很乖的,我可以不吃饭,别卖我。”
栓子一听也急了,虽然大姐总是揍他,但那是实打实的姐姐,崩溃的抱着姐姐哭嚎道:“娘,卖我,姐姐是女娃,没力气,到了主家要挨揍的。”
刘志刚眼泪也刷刷往外流,“孩儿啊,这都是命。”
“咱们家已经没有粮食了,把你姐卖到城里那是去享福。”刘志刚说道:“大户人家怎么也得给下人一口吃的。”
“你小子吃得多,干活又不行,保不齐去了人家两三天就得让人家打死!”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无非是男尊女卑的心思再作祟。
但不得不说,刘家是被逼到了绝路了,不然谁舍得卖自己辛苦养大的娃娃。
叶琛在一边儿看热闹看了得有一会儿了,大体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儿。
他嘱咐大壮,将老太太先前给自己家的杂米拿了出来。
他靠着篱笆门,当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