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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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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檀木制作的黑柄狼毫,被两根苍劲有力的手指捏起,一挑一压,一描一绘间,一副人像栩栩如生,活跃于纸上。

提笔人一身水墨长白裳,长发用一根青白玉簪盘起,光洁的额面留下几丝碎发,在其身测上了一层黄色树胶,面刻金云腾边的书案上,摆放着一盏镂空的褐色香炉,炉上小孔,汇聚起一缕直烟,升到半空处,无形消散在空旷的屋内,泛起淡淡清香。

炉边上一只被翻了身的乌龟,被一根染成褐色的秀竹,逗弄着,捏着秀竹的手略为匀胖,那人一手撑着头靠在舒适的宽藤椅上,双眼无神采的瞧着被他玩得翻腾的龟。

墨笔一提,画上了最后一笔,廖了收了笔,说道:“画好了。”

无神采的眼睛提起神来,辛堂富放下手上秀竹,起身高兴道:“我看看。”

他绕过书案,廖了侧身为其让了个位,辛堂富略弯腰,把头凑近了画,仔细的瞧着布上描绘的每一笔,越看他越是满意。

画中的人,五官朦胧,长发微乱,脸如寻了精工巧匠,用刻刀按度切刻,每一笔都美得惊心动魄。

整一幅画看起来就像在梦境里窥见仙人,欲见其颜,却瞧不清其貌,让人瞧之心痒难耐。

辛堂富站在画前,赞道:“梦中仙,并非凡人所能留,廖大师仅取笔墨布料,就留了她八九分。”

那日他性命垂危,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张让他永生难忘的脸,像见到了世间最为纯粹的色彩,让他连死都觉得是幸福的。

而这个人,并不存活在梦里,他们是同个世界的人,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廖了回道:“若是能见上一见,我觉得辛二公子,应该可以给我评个满分,到时我就要到外头传,我画师廖了,画出了梦中仙。”

辛堂富喜中生悲,叹道:“只可惜,世间百鸟皆朝凤,终不能同宿梧桐,我与那如花似月的小郎君,是个瞎子都知道,该要哪个好。既是留不住之人,有这张画作当念想,已是及好,不能再多。”

廖了自一次为辛堂富作画,就喜欢上了他,其样貌不美,平平无奇,甚至有着一幅令人见之,弃之如履的体态。

可他既有趣,又不失风雅,不会为了更好看,让她改变画原本的面貌。认识他那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瞧见他黯然神伤,还是为了一个他仅瞧一眼,就喜欢的人。

廖了犹豫着开口道:“也许有转机呢。”她说着拿出了收起的狼毫,在空中比划接着道:“那我也就可以画梦中仙了。”

“你啊,名声,早就流传到千金城外了,还会缺了那区区一幅画。”

辛堂富说着招来边上下人,命人把画带去藏室,就有一人,手奉着一封信件,从门外小跑而至。

下人向辛堂富乘上信件,头抵在双手臂弯处,说道:“二公子家主传信。”

辛堂富眉头微拧,伸手拿过,传信的下人便退步出了房。

辛堂富打开信封,没有回避廖了的意思,当着她的面取出了里面包裹着的物件,一纸手书,没有其他。

白色纸面活跃着的字迹,一眼就知道不会是出自辛夜冉之手,几个字间隔着几个像字又不像的图画,辛堂富看到底,就瞧懂了落款人是定安将军左市成。

“路途坎坷,几番周折,误了与辛二公子的约,距时已过三月有余,实在惭愧,特此厚颜想请二公子重约,此事已过令尊同意,若二公子愿意,便于明日申时求铮坊一叙。字迹倒是别具边塞土风。”廖了读出了信上内容,后觉行为不妥,有些许不好意思的对辛堂富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不小心就,着实抱歉。”

“无碍,你,连这都能瞧明白!要没你在,她这信兴许是白寄来了。”

“是去相看吗?”廖了忍不住问道。

“嗯。”

“听闻她已年过三,还是军中人,若有战事,与你来说并非良配,你要赴约吗?”

“阿娘安排的,怎样都是要去见见。”辛堂富说着收起了信,向外走去。

廖了看着他,就快走出门槛,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越过了红线一小步,她问道:“我可能同往,就在边上瞧着,保不打扰。”

辛堂富脚步未停,跨出门时,回道:“当然可以。”

求铮坊人流往来进出,一架车舆用红木制马车缓缓至于敞开的朱红大门前,车的帷裳皆用上好深紫布料包裹,上嵌着各色小玛瑙颗粒,在光线折射下闪闪发亮。其顶上四角高翘的金顶上挂着一串金銮,由着马车浮波摇晃着,更是连那褐色骏马,都是珠光宝气。

这辆车驾的到来,引得门前路人,频频张望。

驾车的两名布衣男子,面容精致,行动有速的一人布置矮梯,一人抬帘弯腰,伸手做托。

行走的路人,和门前进出的人不由停下观望,欲见车驾的主人。

只见一只略为肥胖的手从帘内伸出,拇指上戴了个玉扳指,扶上下人的手,人便从车内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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