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寻嘴里说的“正事”,王榭自然是知道的。 这也是他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所以他也是笑着点点头,然后才朝着苏寻问道:“那不知道老爷子是想要一副什么主题的文章呢?” “什么主题?”苏寻听到王榭的话,反而有些好笑了。 他刚开始只是被柳中元屡次炫耀弄得有些烦了,当然也是对柳中元手里那幅《陋室铭》有些眼馋,因此在昨天文会上知道作者是王榭时,他一时兴起就邀请了王榭。 再有就是王榭这小伙子确实对他胃口,所以他昨天才开玩笑说让王榭给他写一副质量不能低于《陋室铭》的文章,这原本也是他对小辈的一种勉励。 怎么现在看王榭的语气,这小伙子是真当真了? 苏寻不由好笑的摇摇头,才对着王榭调侃道:“怎么,你还能现场再给我写一幅别的不成。” 苏寻说完后,不等王榭有什么反应,自己就不由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 只是笑着笑着,苏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慢慢的转为了严肃。 因为他看到王榭只是微笑的坐在原地,似乎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真还有存货?”苏寻认真的看着王榭问道。 “也不算是。”王榭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才跟苏寻解释道:“主要还是看您的要求了,要是恰好能碰上对的主题,说不定我还能胡诌两句。” 虽然说的谦虚,但是苏寻也从王榭的话中,看出了这个小年轻可能还真有存货。 所以苏寻略微沉思了一会,才朝着王榭拱了拱手,一脸正色的说道:“我这一辈子独爱两种东西,一曰莲,一曰柳,不知小友有何指教。” “莲?柳?”王榭嘴里念叨着这两种东西,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踌躇。 足足过了好几分钟,看着王榭一直皱着眉头,苏寻就好心的出声劝解道:“如果小友为难,那有其他妙笔也可。” 苏寻确实是喜欢这个年轻人,所以此刻才忍不住劝解道,他生怕王榭一时做不出什么好文章,而钻了牛角尖。 “不是。”王榭苦笑着摇摇头,随后才对苏寻说道:“只是不知道写哪种东西而已。” 没错,王榭在听到这两样事物的时候,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到的就是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和东晋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这两篇他都十分喜欢,上辈子几乎都能倒背如流,所以他犹豫了好久,只是不知道该选那篇而已。 苏寻以为他的题出的难了,所以只是想安慰安慰王榭,但是没想到王榭给出了一个未曾料想过的答桉。 苏寻被王榭的话惊得瞠目结舌,不由试探的问道:“所以就这么一会,你就打好两篇的腹稿?” “没有、没有。”王榭连忙摆摆手:“都是以前有过的一些想法,您提起来刚好有了灵感而已。” “那不如...”苏寻的语气里,充满了好奇。 “不行、不行。”王榭直接截断了苏寻的话,然后找了个借口:“只是抓住了灵感,所以只能选一篇来润色。” 他知道苏寻两篇都想看看,但是他得考虑岳父的感受啊。 苏老爷子现在性格本身就像小孩子,他要真敢写两篇,那苏老爷子就敢一会就去找柳中元,也就是王榭的岳父去显摆。 那他王榭还能落得了好?! “好吧,那就‘莲’吧。”苏寻老爷子也知道文章的灵感很重要,所以不无遗憾的做出了选择。 “好。”王榭自然是从善如流。 …… 决定了主题,苏寻就带着王榭和南嘉鱼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桌前。 王榭执笔,南嘉鱼研磨,苏寻则抱着手臂等待着王榭下笔。 王榭假装沉吟了一会,才开始挥毫泼墨。 《爱莲说》三个大字,很快就出现在了面前铺就的宣纸上。 随着王榭笔走龙蛇,在旁边看着的苏寻也不由念出了声。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意!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整篇文章一百四十余字,王榭几乎是一蹴而就,随后他还在文章的最后,小心的写上了时间以及自己的名字。 等到完全写完,将手里的笔放到笔架上后,王榭才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是不负使命。 而此刻苏寻已经急不可耐的上前,不断的站在书桌正前方端详着这篇文章,甚至将王榭都挤到了旁边。 而同样通读完全篇的南嘉鱼,此刻也是扑闪着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榭。 “太棒了,太棒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增一字嫌多,删一字又不足,正正好好,正正好好。”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傲然不群,君子之风啊。” “气度、风节俱在,坚贞、高洁全有。莲,果然是花之君子者也。” “……” 随着苏寻一字一字的观摩,各种夸奖声也不断的向着王榭蜂拥而来,这也不是苏寻故意为之,因为现在的苏寻,已经完全沉浸到这篇文章中去了。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王榭看着依旧趴在桌子上的苏寻,只好无奈的耸耸肩,自己胡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他实在是站的有些腿疼,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怎么能站那么久。 这其实也不能怪苏寻震惊,主要还是这篇文章有问题。 莲花,本来就是古往今来文人笔下高歌咏叹的对象,但大多数文人都是惊叹于它的清姿素容,并将其形付诸笔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