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在悟道塔上一划接着一划,刘黎发现,悟道塔的内壁坚硬无比,即便是能轻易斩碎秘力大境强者张世兴手中弯刀的剑,在悟道塔上也刻不下痕迹。 可当剑锋触及到刻痕时,刘黎敏锐察觉,悟道塔内壁轻微凹陷下去一点。 一笔,一划。 刻痕一道接着一道,两人一开始的配合还不是很好,可慢慢地,双方都熟悉了对方的发力,有了配合,越划越快。 亲自临摹刻痕时,刘黎又有了新的体悟。 他看第一幅图,是婴儿爬行,季绿萝看第一幅图,是有人单手倒立,或许别人来看这幅图,又能看出是某个站桩姿势,某个修行躺姿,或某个倒吊着的人…… 可它归根结底,是一道道刻痕。 是基于众多的刻痕,观察者才去想象出不同的景象。 刘黎领悟到这点后,有种顿悟般的欣喜,就连玄光眼下略显朦胧的真形七图,也更清晰了些。 还有划下刻痕时,力道的变化也很微妙,有时候力道不对,就无法在悟道塔内壁留下凹陷,刘黎不得不停下来,告诉季绿萝他看到的划痕是怎么样的,再由季绿萝来调整发力。 由于握着季绿萝的手腕,刘黎也能感受到她肌肉的微妙变化,其中藏着某些发力的技巧,这些寸劲之间的技巧也给了刘黎许多启发,他没想到方寸之间,劲力都能有这种奇妙变化。 他现在有两个老师,一个是这《真形七图》,另一个是季绿萝,两位老师都在毫无保留地传递着他们的知识,不过一个讲的晦涩难懂,一个身体力行。 刘黎觉得,如果自己用长矛来临摹,是绝不可能完全临摹的,因为每一道刻痕的力道都不同,他对寸劲的掌握没有到这么极致的地步,也是因为他的念刃可能强度不够,哪怕沿着痕迹,也不可能留下刻痕。 《婴儿爬行图》画完大半,刘黎忽然听到了季绿萝的呼吸声变得沉重。 “怎么了?”他询问。 “没什么。恶兆的厄难继续在我身上显现了,伤病在加重。”季绿萝说:“继续吧,你还能看清《真形七图》吗?” “我有常驻伪境界,完全没问题。”刘黎说:“倒是你,要休息下吗?” “不要。”季绿萝道:“你没发现吗?这座悟道塔在缓慢的自我修复,停下休息,刻痕也会消失,到时候你我会受恶兆影响,忘记那些是我们已经刻下的刻痕。” 刘黎不再多言,握着季绿萝的手,移动到下一个刻痕。 到了最后,刘黎都能清晰感受到,季绿萝的身体在颤抖,但她握剑的手依然很稳。 她划下了最后一笔。 《婴儿爬行图》全部刻痕,都被刻下,显露在了两人眼前。 刘黎看着这幅图,看呆了,它和自己用玄光眼看到的图明明一样,却又别有意蕴。 婴儿,从蜷缩的姿态,慢慢伸展四肢,好奇地探索世间一切。 它描绘的是,人类从诞生,再到掌握自身身体的过程。 蜷缩,龟趴,正躺,嚎哭,翻滚,猫爬,站立,摘月…… 每一些刻痕,可以组成一副全新的图。 它好像,讲述了身体每一处神经系统的锻炼方式! 刘黎看得呆了,他发现这些刻痕图内在含义实在太丰富,尤其是他是亲手握着季绿萝的手刻下的这些,知道每道刻痕的劲力走向,这些组合起来看,意义中又延伸新的意义,一副刻痕图,包含的信息量堪比一座小图书馆! 他贪婪地学习着传承版《婴儿爬行图》,直到所有刻痕消散。 刘黎隐约感觉,自己窥见了“大能”伪境界的门,可那扇门在迷雾之中,只能看到轮廓,看不清晰,更触碰不到。 他很失落,可一看旁边的季绿萝,她好像比自己还失落。 她说:“差一点,只差一点。还能再画一幅图吗?这张倒立图不够我掌握常驻伪境界。” 她和刘黎对《婴儿爬行图》的视角完全不一样,刘黎觉得是婴儿在爬,她却认为是有人倒立,刘黎也不好说是自己对,还是她对。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刘黎点头,又问:“你要休息会儿再来画吗?” 她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沉默点头,在塔里找了个地方坐着。 刘黎看了下,她挑的地方很好,恰好是自己练习《婴儿爬行图》时,“打扫”过的位置,不禁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他自己本来也打算找个离她较远的位置坐着休息,可刘黎听她的呼吸声在变化,呼吸节奏很熟悉。 “这是……梦星调息法?” 刘黎心中一动,直接坐到了她旁边,仔细听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