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 睁眼的一瞬还有些迷蒙,但乍然回神后,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探向了腹部。 五个半月的肚子自然是很有存在感的,在触及隆起的肚子时,恍若做了一场梦似的,只觉得脑子混乱。 “侧妃您醒了?”青容就守在旁边,听到响动,立马就快步过来,见方玧睁着眼睛,顿时大喜,“雁微,元和,快去叫太医,去告诉殿下,侧妃醒了!” 她喊起来,雁微和元和也立即从门外进来,看见方玧醒了,都是满脸惊喜,赶紧分头去了。 而方玧则是又躺了一会儿,才真的回了神。 “我睡了多久,孩子没事吧?” “侧妃放心,孩子保住了,您昨儿晚上昏过去的,足有一夜加上大半日了。” 青容抹了把眼泪,显然是激动的。 方玧轻轻点头,而后便伸手,“扶我起来吧。” “好。”青容忙靠近些,“侧妃小心点儿,太医说您接下来都得卧床静养保胎呢。” 靠上宽大柔软的迎枕,方玧坐起来后,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听到青容的话,面上便升起了担忧。 “昨日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你事无巨细,都同我讲讲,尤其是孩子的事儿。” 没敢含糊,青容立即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说到方玧的身体情况时,就格外的担忧,边说边观察着方玧的神色,怕她伤心太过,又伤了身子。 但还好,方玧足够冷静,虽然神色暗淡了下去,但很快就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心绪。 “所以说,现在殿下还在查我中毒的事情,而明面上被揪出来的,只有徐氏,且招供徐氏的丫鬟,还攀咬了太子妃,是吗?” “正是如此。”青容点头,“但奴婢瞧着,殿下是信任太子妃的。” 方玧面色阴沉,“终究是我大意了,养胎这么久,东宫里头四个太医都来为我诊过平安脉,我只当太医们至少不会有问题。” 从方家被拔出,大仇得报,裴曜又掌握了大权后,方玧的确是松懈了几分。 毕竟一雪前耻后,又怀上身孕,裴曜对她宠爱还愈发盛了,这样顺风顺水的环境,实在容易叫人疏忽。 若放在以前,大膳房送来的东西,她是不会吃的,现成的有自己碧落斋的小厨房呢。 可就是因为心里放松了,存了侥幸,虽还是格外提防着,请了太医来查了一遍,但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这个教训,她要记一辈子。 还好是裴曜不顾皇室规矩,夜叩宫门,请来了宫中太医,又派人去郭院判府上把人强叫来了,否则孩子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方玧垂眸,这一回,算是她承了裴曜的人情。 “侧妃,奴婢觉得这回的事情肯定背后还另有其人,那个叫绣蝶的丫鬟明显是受人指使,故意挑唆徐淑人对您下毒手的。”青容愤愤道。 她说完,方玧眸中的寒光便愈发盛了几分。 “就徐馨儿那脑子,肯定想不出这些环环相扣的计策,那个丫鬟再能干,也很难通过一人之力插手膳房,买通太医,还想到用芦荟下毒这种手段。” 青容重重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没说话,就又听得方玧蹙眉继续。 “芦荟下毒,毒发之前的潜伏期很长,四到六个时辰,这足有一整天了,期间我肯定不止食用一种东西,调查起来就麻烦,能给凶手足够的时间抹除下毒痕迹,可偏我这儿是有小厨房的,所以唯一从外头送来的年糕,自然是最引人怀疑,如此很容易便能查到这上头,如此,岂不前后矛盾?” 听到这里后,青容和方玧对视了一眼,脑中乍然冒出一句话来,主仆两个不约而同的脱口而出。 “背后之人还想杀了徐氏!” 留着这么一处破绽,可不是一查就能查到徐馨儿头上么。 方玧攥紧了被子,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蹿起的怒火。 “后院里,视我为绊脚石的,除了胡良娣就是杨侧妃,胡良娣入宫时间短,手下人脉不足以筹划这些,一定是杨岚!” “可是现在没有证据啊,难道咱们要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青容咬牙。 这要是成了,就是一箭三雕啊。 方玧没了孩子,命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而徐馨儿肯定是逃不过一个死字,最后,被攀咬的太子妃,要论起来,的确可说是有动机的,倘若裴曜不信太子妃,因为方玧这个宠妾和太子妃生了嫌隙,那日后太子妃的地位也就出现裂缝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