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心脚步一滞。 水人猛然停下,紧随其后的张小普猝不及防,又是差点撞到江月心背上。小普不知道这位“江大人”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却也不敢多问,只低头站定了,摸了摸自己鼻子。 断后的周游不知道前头什么情况,仍旧还沉浸在水人适才所讲的往事之中,只跟着张小普停下脚步来,愣愣道:“怎么了?是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是难以启齿的?” 江月心没好气地转过头,隔着张小普,朝周游扔过去一句话:“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不要用你那阴暗心理揣度我和阿玉!告诉你,就算他把我关到了地底下,我和他也没有任何嫌隙!” 没嫌隙?没嫌隙能这样的一腔幽怨吗?周游暗自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不过为了团结不吵架,他暂时没再吭声。 不过江月心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周游纠缠,只很快又换了种口吻道:“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江月心略有些严肃的声音让周游不敢大意,急忙往四下里张望查看着。只见四周仍是一路行来的黑暗,唯一被江月心冷光照亮的一点范围里,可见的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粗糙的密道洞壁,并不见有任何的异状。 “江大人有什么发现吗?”听张小普的口气,看来也是和周游一样,并未发现有任何异状,这才忍不住向江月心询问。 江月心站在那团冷光的正下方,仰起头来,眼睛望向冷光照不到的什么黑暗的角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如果在外头地面上见到水人这模样,准会叫人以为这家伙在凝望着夜空中的圆月,正酸文假醋地琢磨着吟诗一首呢。 水人就这样投入地矗立不动。张小普等了半晌也等不来答案,只得干咳一声掩饰自己被忽视的尴尬。 周游才不管那许多,探过头喊道:“江月心,小普问你话呢!你发现什么了?” “嘘!”江月心很有气魄地一挥袖子,低声道,“别吵!” 别吵?明明就在刚才,水人自己就说了一大堆的话,这会儿却不叫别人吭声?这也未免太双标了吧? 周游很是不满,不过,看着江月心的背影,他却也没能再说什么。 就在江月心挥动胳膊,宽且长的袖子如流云一般拂动的时候,周游忽然有那么一瞬的走神:此时此地的场景……好像似曾相识?仿佛昨日重现? 而且周游此时恍然发觉,这种似乎曾相识、曾相见的感觉,这一路行来,却也不是一次了。 为什么会这样? 周游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江月心压低了的声音忽然从前头的冷光下飘飘悠悠而来:“左,右,下……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吵了……” “声音?”周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这条狭窄的密道,但他左右看了看,仍是迷惑不解,“除了我们三个,有其他声音吗?” 张小普更是被江月心幽幽的声音给吓到了,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几乎紧贴着周游,似乎这样才足够安全。 江月心没理会后面仿若聋子的两位,仍旧自说自话着:“太吵了……这些家伙难得会这样兴奋……它们要去哪儿……” 江月心的声音清冷而低弱,再加上密道阴沉而密闭的环境,听在人耳中,颇似符合情境的恐怖片配乐,实在是添气氛。别说张小普,就连周游也被水人说的直发毛:“哪儿有声音?咱说清楚别吓人好不好?” 周游在说话间也在用真气试探着,可是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样的真气波动。如果真的如江月心碎碎念的那样,真的有什么人或东西在靠近,那应该不是修习者或灵物,否则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法察觉丝毫。 但是,若不是可以自如操纵真气灵息的修习者或灵物,又会是什么东西能穿越深深的地层向着密道奔来呢?密道已经是在地底的深处了,若是从密道的更深处而来,还不用真气,谁能有这般神通? 周游心中疑虑重重,可江月心却显然无暇替他解答。这水人仍旧沉浸在对那些“声音”的接收感知之中:“要去哪儿……是我们吗……不对,这种速度,它们在急行军……要去哪儿,究竟要去哪儿……” 不怕凶神恶煞,也不怕水火机关,怕就怕这种明知危险在靠近,却偏偏无法捉摸危险的来源与形状。张小普实在承受不来这种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恐惧,进不敢进,退也无处可退,忍不住略侧了身,靠在密道粗糙的洞壁上,似乎背后有结实的依靠他才能略略安心一些,喘口气。 “地下……它们在寻找渴求着什么……向上……”江月心喃喃低语着转过身来,似乎发现了声音的来源似的,往身后的来路找寻着,结果一回头正巧看见张小普靠在了墙上。 江月心眼神霍然一跳,就好像是终于从梦游中缓过了神,不及多言,直接一伸胳膊,将张小普从墙壁边上揪了起来:“起来!” 张小普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冒犯到了这位“江大人”。他只觉一股大力从自己被揪住的衣领上传来,像是从地里拔出一棵葱似的,直接把自己给从地上提了起来! 本来想背后找个依靠,结果连脚底下都失去了根,这种感觉叫张小普心里更慌了。可是还没等他心慌的一声惊叫喊出口,又感觉自己已经悬起来的身子更是一轻,竟像只风筝似的,呼的飞了起来! 如果真能飞也不错,起码能飞离这个压抑的地底。只可惜,张小普感受轻飘飘飞翔的感觉还没一秒钟,紧接着便后背狠狠拍在硬土上,像是巨人的如石头般的巴掌一巴掌拍下,登时叫张小普哼都没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密道之所以叫密道,那一定是隐蔽性极强的,可既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