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只是对江月心报之以一个“原谅你的无知”的笑容,道:“如果拼术法咒印,青莲先生自然不是那草木的对手,但是你别忘了,他们两个的决斗,并非是术法的争斗。” 江月心一愣:“不是术法那还会是什么?” “这说起来就有些复杂了,”虽然这样说着,但那少年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那草木妄图控制青莲先生,所以它就钻进先生的身体里,不管它用了何种术法或是草木特有的本领,钻进青莲先生是身体却是事实,对吧?” “对呀,”江月心还是不太明白这少年想要说什么:“它想要控制一个人,自然是要钻进那人的身体躯壳啊!之前,那草木不就是如此对待黑衣人的吗?” 说到这里,不光江月心,就连青莲先生和那少年都忍不住往山洞地上的一堆乱石上瞧了一眼。那黑衣人被舍弃的身体像是一堆破衣服,胡乱团在一起,丢在了乱石碎屑污泥里,面目全非。 江月心收回目光,叹道:“就算那草木一时匆忙,对青莲先生的掌控还不完全,不能像对待这黑衣人一样霸占他生命的全部,可是它仍然是进入了青莲的身体,这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来说,怎么也是无法阻挡无法反抗的吧?” “错!即使是一无是处的凡人,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少年摇头道:“那草木的根脉是进入了青莲的身体不假,但它在妄图控制这具身体躯壳的同时,却也进入了属于这副身体的势力范围,自然而然的,就会受到这身体的约束与限制,任是多大修为的人或灵息之物,都无法摆脱这一规律。同样的,无论是多么平凡庸常之人,其躯壳皮囊也都会对外来之力或外来的真气灵息,天然的产生一种压制与束缚,外来之力或外来真气灵息,对这种克制与压抑,俱是无从反抗。” “什么?” “会这样?” 不光江月心惊讶,就连青莲先生自己也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少年略顿了顿,又道:“虽然修习者们无不以身体躯壳为束缚,总以为脱去躯壳才能修得大道,但是,既生为此天地界中的生灵,又如何能摆脱这身皮囊的约束呢?既要化归于无形,又要留下高于天地的自我之识,终究是被皮囊所困的庸人的绮丽愿望罢了。” 好像没看见身旁两人的目瞪口呆,抑或是迷茫不知所谓,少年只是淡然一笑,看向青莲先生道:“看来先生这场硬仗即使打胜了,也是胜的糊里糊涂啊。” “胜利谈不上,但糊涂确实是不少。而且”青莲先生也只好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想摸摸鼻子缓解自己些微的不好意思,谁知手臂却不听使唤,压根抬不起来。他叹口气,又道:“而且,你们就不能先帮我一把,再到一边去分析诸般异象吗?” “是我们疏忽了。”少年闻言急忙上前去搀扶青莲先生。江月心虽然跟着伸出了手,却依旧疑虑重重:“为什么说身体会束缚那根脉呢?青莲先生自己都说了,他压根对付不了那根脉,你怎么还说他打胜了呢?” “这个一会儿再说,”少年搀住青莲先生的胳膊,正要将他搀出大潭,却忽然停了下来,皱眉道:“咦?” 在另一旁搀扶的江月心也感觉出了异样:青莲先生压根纹丝不动。水人脾气直,顿时竖起了眉毛,道:“是你叫我们过来帮你的,我们来了,你好歹也动弹动弹,配合一下啊!” 青莲先生苦笑道:“我若是能动,还用得着麻烦你们吗?” “怎么回事儿?”江月心仍不大明白。 “根脉只是被压制了,但是还没有被完全绞杀,”少年代替青莲先生答道:“以那根脉的诡异力量,此时应该还控制着青莲先生的部分身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腿脚这一部分了?” 青莲先生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妖物实在是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能将它压制下来,我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 江月心认为,青莲先生这话说的还是比较实在的。水人遂向那少年侧了头,道:“还是我说的对吧!这等凡夫俗子根本无法对抗天地灵息之物,即使那草木灵息之物进入了青莲先生的身体,也不会受到他身体的约制。” 少年摇头道:“非也,这话得反着说。如果不是那草木根脉进入凡人身体,受了约束制约,青莲先生再如何孤注一掷,也是无法压制下根脉为祟的话说,我本以为,青莲先生你借着身体天然对外物的压制,一鼓作气,是完全可以一举绞杀那草木根脉的呀!” 青莲先生仍旧报之以苦笑,道:“叫你失望了。” 江月心不以为然道:“如果只靠身体天然的约束抑制之力,再几鼓,他也没办法绞杀即便只是抑制下那草木在青莲身体里的占据”看着虚弱出一头汗的青莲先生,江月心摇头道:“我实在也不能信。” “身体的约束之力只是最基本的,想要驱除出或抑制下那草木,还需要一样重要的东西。”那少年道。 “是什么?”江月心和青莲先生异口同声问道。 “是被这身体皮囊包裹的灵魂啊,”少年缓缓道:“或者说,是属于自我的意识,神识,是属于这具皮囊的、与这皮囊血肉相连的本真之气,是修习者赖以进益的最原初的真气!” 江月心身子一震。好像又有什么瘀阻之处,被这少年一语给点破了,水人只觉自己的神识似乎又清明了几分。 “这个什么真气,就连我也有吗?”青莲先生问道:“可我根本没什么感觉啊!” 水人看向自己搀着的诗人,道:“你当真是真糊涂啊话说,你还能站着听我们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