祾恩殿。 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俩都跪在蒲团上,恭恭敬敬地给老爷子的灵位进香。 “你想去哪儿?” 沉默的气氛让人窒息,最终还是朱高煦打破了这份让人窒息的寂静,开口问了起来。 “这个是我能做主的吗?”朱高燧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以及…… 守卫。 “做不了。”朱高煦摇了摇头,也站了起来。 “不仅你做不了主,我也做不了主。” “还真有你的的……”朱高燧闻言,摇头失笑。 “当初被老大压一头,现在好不容易爬到顶了,成了整个大明最大的了,结果还得被自己的儿子做主。” “这和以前的伱有什么区别呢?” “有区别啊……”朱高燧笑了笑。 “以前的我,什么都做不了主,被老爷子命令,被大哥命令,甚至还被你在无意之间命令,左右着我的行动,但是现在呢?” “瞻壑虽然强势,有时候也会反驳我的话,但是我知道,瞻壑是真的为我好,为家里好。” “所以,老三你也没有必要说这些,况且……” 说到这里,朱高煦转头看了一眼龛台上的灵位。 “老爷子说的其实是对的,我不如大哥,做不好皇帝,当初的所作所为在现在的我看来,其实都是无理取闹。” “经过香州府、南州府和帖木儿帝国的事情之后,甚至都没到那个时候,在云南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不适合这个位置。” “老三啊,其实不只是我,你也不行。” “哦?”朱高燧的嘴角微微一笑,扯开了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 “那还请二哥赐教。” “唉……”朱高煦微微摇头,招了招手。 两个护卫迅速走了出来,直接将朱高燧控制住,从他的胯间掏出来了一把小刀。 “何必呢?”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朱高煦的眼中满是可怜、感叹和…… 哀愁。 胯间藏物,这话说起来很容易让人感觉有点儿那啥的感觉,但这里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对于刺客来说,这里不是藏东西的好地方,因为使不上力,不能很好的夹住保证东西不掉下来,而且也太容易被发现。 但是对于朱高燧来说,这里却是一个很好藏东西的地方。 毕竟是亲戚,甚至是血脉至亲,总是要留点儿最后的体面的。 但是,他却忘了,他藏刃的举动本身就已经不留体面了。 “咱们兄弟三个,你算是比较好的了,能上阵冲锋,也玩儿得了阴谋诡计,算是比较合格的了,但实际上你也不太行。” “和老大比,你心思不够深,和我比,你战阵上的功夫也不行。” “这倒是真的。”随着护卫带着小刀离开,朱高燧也被放开了。 “就论心思深沉这一点,咱们俩都比不过大哥,咱们家也就只有老爷子比老大强,除此之外,估计也就瞻壑能和老大掰掰手腕了。” “不过说起来瞻壑也是厉害,能让老大一直没有机会对他动手,不得不说,二哥你有个好儿子。” “如果说当年老爷子立老大为太子是因为解缙的那一句‘好圣孙,可保大明三代盛世’的话,那如今你这一大家子能够走到这种高度,也都是瞻壑的功劳。” “是啊……”似乎是没有听出来朱高燧话中的刺,朱高煦很是感叹地说道。 “其实,早早在应天的时候,瞻壑就劝我不要争了,因为我争不过老大,也不可能让老爷子改变心意。” “但是,你呢?” 说到这里,朱高煦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瞻塙才七岁,能做什么?你想让他做什么?你教给他的都是什么?” 说到这里,朱高燧的眼睛眯了起来,看起来很是唬人。 但是和这个三弟一起长大的朱高煦知道,这是自己这个三弟露怯的表现。 一直以来,朱家人的争斗其实很少有涉及到孩子的,当初的朱瞻基是,如今的朱瞻塙也是,也只有朱瞻壑这一个人是个例外。 主要还是因为朱瞻壑太过耀眼了。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了,说说吧,你想去哪儿?” 朱高煦突然发现,自己的这个三弟已经变了,或者也可以说他自己变了。 一个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时所考虑问题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