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一道声音响起,让朱瞻壑的身形为之一滞,也让祝三凤猛地抬起头来。 咯吱,咯吱。 伴随着走在积雪上所发出的咯吱声,简笑缓缓地走了过来。 朱瞻壑闻言一笑,微微仰起头。 “简笑,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现在有一次后悔的机会,能够改变一次你所做下的决定,你会不会选择改变什么事情?” “代价呢?”简笑很是冷静。 “代价?”朱瞻壑微微一怔,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我们,不谈代价,因为没有人知道代价是什么,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自己的决定。” “会!”简笑回答得斩钉截铁。 闻言,朱瞻壑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遗憾。 “是啊,这世上,又有谁没有一件想要改变的事情呢……” “可惜啊,却从未有人做到过……” “所以……”朱瞻壑转过身来,抬起脚,朝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所以才要举棋慎重,如果可以,还是不要有这种机会的好……” 朱瞻壑的声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简笑和祝三凤愣愣的看着朱瞻壑的背影,相顾无言。 …… 回到营帐,取下大氅,朱瞻壑静静地坐在火堆旁。 对老爷子抱有什么样的情感? 怨恨?或许有吧,他是朱高煦的嫡长子,他的父亲是一个注定成为不了太子的皇子,却因为迟钝的性子和不该有的妄想最终导致了悲惨的结局。 老爷子有错吗?有,也没有。 若是为人父,对儿子的爱是应该的,但若是为人君,对嫡长子的侧重也是应该的。 对于既为人父又为人君的老爷子来说,或许他的一生都在对与错之间纠结。 可是想想看,历朝历代的皇帝不知凡几,除去那些只有一个儿子和无子的,又有几个皇帝能够做到既做好一个父亲,又做好一个皇帝的呢? 此前,朱瞻壑对老爷子是心怀怨恨的,就算是除去自己父亲的原因,他也为大明、为老爷子做了那么多,背负了那么多本不应该是他背负的,但结果呢? 所得到的回报和他所付出的并不成正比。 但是,直到老爷子崩逝殡天之后,朱瞻壑才发现…… 原来,一直以来最难的,从来都不是他,也不是自己的父亲,更不是朱高炽这个太子,而是老爷子自己。 看着面前火炉里摇曳的火苗,朱瞻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子,若是您泉下有知,那就保佑吧……” “保佑您的好圣孙福寿延绵……” “保佑您的重孙子不再像既定的那般活成整个大明最窝囊的皇帝……” “再不济,您也保佑一下,让您那个不成器的重孙子,干脆就死在留学的路上好了……” “若是不能,那就别怪孙儿……清君侧了!” …… 君,只是一个字,是一个位置,也是一个人。 但是什么人才是君,自古以来就没有个定性,但如果硬要说有,那只能说…… 胜利的人,才是君。 …… 顺天府。 谁也没有想到,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大明王朝会迎来两位皇帝的葬礼。 甚至,洪熙皇帝连陵寝都没来得及建造。 整个顺天皇城一片缟素,皇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钦安殿内,张氏一脸呆滞地跪坐在蒲团上,面前停着的棺椁仿佛是带走了她的全部,无论是精神还是力气。 朱瞻基跪在蒲团上,表情难以言喻。 前后也就一年,这位好圣孙先后送走了自己的两位长辈,这种打击,可能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反应都不一定会比他的好。 “殿……陛下……” 杨士奇站在钦安殿门口,带着些许的犹豫,但也带着几分着急地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大宁卫急报!” …… 大明,作为最后一个汉人王朝,又正逢小冰河期,或许它本身就是一个不平凡的存在,而明初的一切,似乎也在印证着这一点。 自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立国起,大明或许算不上是安稳,但却也是顺利的将交接棒交到了下一任皇帝的手中。 但自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