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明打下了大量的疆域,靠的是什么?是铁血的手段!是无差别的屠杀!” “这样的人,的确是深得武将的崇敬,但只有在开疆拓土的时候才需要武将,治国,甚至是治世,靠的是文臣。” “大明现在立公羊学为官学,大一统和大复仇思想盛行是没错,但大一统和大复仇不代表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征伐,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戮,可以肆无忌惮地消耗大明的国力。” “还记得于谦吗?” “于谦?”朱瞻基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到了。 “您是说前年的新科进士,在爷爷赐宴时喝醉了酒,在宴席上大放厥词,让爷爷收敛好战之心,与民更始,施恩于天下的那个?” “对,就是那个。”朱高炽点了点头。 “于谦此人,虽然言辞激进,但却也算是新科进士中的翘楚了,也是代表。” “你爷爷这两年都做了什么?无非就是防范瓦剌和东察合台汗国,征讨建州叛逆,仅仅只是这些就让那于谦这么说,那瞻壑呢?” “是!我承认!公羊学盛行之下的大明有很多士子都更推崇瞻壑的想法,但你看看瞻壑是怎么做的?” “瞻壑……是怎么做的……”朱瞻基猛然呆住。 是啊,朱瞻壑这两年都是怎么做的? 一直以来,朱瞻壑给人留下的印象都是杀伐果断、屡立奇功、开疆拓土,虽然因为考成法、即时候补和摊丁入亩等妙法让人无法忽视他在文政方面的天赋和建树,但是…… 就藩之后,打下中南半岛和德里苏丹之后,朱瞻壑又在文政方面有什么建树呢? 现如今,中南半岛和德里苏丹等方方面面的事情要么是朱高煦在处理,要么就是朱瞻圻在处理,而朱瞻壑呢? 他好像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屡立奇功、开疆拓土的朱瞻壑,其整体形象更贴近于武将,而不是文臣,更不是什么储君。 相比之下,朱高煦和朱瞻圻反倒是更像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人选,只不过朱瞻壑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让人们下意识的将目光聚焦于他,从而忽视了朱高煦和朱瞻圻。 “您是说……”朱瞻基猛然抬起头,这才领会到自己的父亲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没错。”朱高炽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 “瞻壑这个人,是开疆拓土的强将,是治世的能臣,甚至,倘若不是在草原、倭国等地的举动,他想要威胁你的位置那是很简单的,最起码比起你二叔和你爹我来说,你更危险。” “但是,瞻壑远比你成熟,也比你更有远见。” “在草原的时候是他最有机会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让你爷爷心生动摇的时候,但是他却在那个时候做出了选择,选择成为你爷爷手中一柄锋利的马刀,而不是一个听话的孙子。” “在杭州、在扬州的时候,他本可以和稀泥,从而得到当时朝中如胡广、黄淮等人的感激,甚至是把柄,但他却选择了杀伐果断地处理掉所有人。” “这,是他给你爷爷的投名状,是他在告诉你爷爷,他无意那个位置。” “这个,是我跟你爷爷要的。”说着,朱高炽从后面的书案上拿过来了一个盒子。 朱瞻基将其打开,呈现出来的是一卷圣旨。 “爹,这……”看着盒子里的圣旨,朱瞻基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这,是一封遗诏,是我向你爷爷要的,也将会是你爷爷所下的最后一道圣旨。” “等你爷爷……以后,这道圣旨就会被宣读,同时也会生效,而里面就一句话。” “日后,倘若大明陷入危难,吴王可带兵勤王;或朝无正臣,吴王可兴兵伐之,以清君侧!” 朱瞻基的眼睛慢慢瞪大,瞳孔渐渐紧缩。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爷爷会定下这么一道圣旨,更不愿意相信,这道圣旨还是自己的父亲,亲自去跟爷爷请的。 —— 大沽。 船只驶出运河,进入大海,朱瞻壑站在船尾,带着几分留恋、几分叹息、几分迷惘,最后看了一眼顺天府的方向。 “别看了。”朱高煦从船舱中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您那是拿的什么?”朱瞻壑轻叹一声,转而就发现了自己父亲手中的信封。 “这是在大沽的时候一个人送的,说是京中安排给我的。” “京中?是爷爷?还是大伯?”朱瞻壑的眉头挑了挑,脸上带着几分…… 嘲笑。 “我也不太清楚。”朱高煦微微摇头,当着儿子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