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错,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去评论。” 面对周新的问题,夏原吉愣了一下,继而缓缓说道。 “我们所学,不管对错,那都是前人所总结的经验,或许有错,但显然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改变的。” “你就说我们所学的程朱理学吧,你说它是错的吧,但蒙元用过,打下了一个偌大的帝国,将所有的汉人治理得服服帖帖的。” “但你要说它是对的吧,蒙元也只是在统治的时候用这程朱理学,在战争上,倒是和世子殿下如出一辙。” 说到这里,夏原吉抬头望向天空,可惜乌云遮蔽,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或许,能改变这一切的,也就只有世子殿下了吧……” “维喆,我现在算是理解伱了。”听到最后一句话,周新笑了起来。 “以前我总是觉得,你喜欢和世子殿下走得近是因为每次世子殿下都会给国库带来巨大的收益,能够缓解你这个户部尚书的燃眉之急。” “但是现在我发现,你是真的……” “诶!打住!”夏原吉笑着打断了周新话。 “我夏原吉是个俗人,能让我开心的就只有钱,我喜欢和世子殿下走得近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世子殿下能给国库带来钱,能解户部的燃眉之急。” “你看,北征草原,世子殿下让缴获多了不止一番,光是那些牛羊和驽马户部就卖了整整两年才卖完。” “攻打安南,虽然没有给户部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收益,但我觉得,今年的秋税,云南一定会让所有人都惊掉眼球。” “东征倭国我就不说了,石见银山现在还在源源不断的给户部送钱。” “我一个户部尚书,有这种情况能不高兴吗?” 说着,夏原吉拎着酒壶伸到了周新的面前,周新也笑了,拎起酒壶和夏原吉碰了一个。 夜色下,两个官员比邻而坐,在满是乌云的天空下,却露出会心的笑意。 翌日。 一大早,夏原吉和周新就起了,连带着大明的官员也都起了,开始继续前一天的工作。 互市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每年的价格都会变,今年多了羊毛的事情,工作就更显得愈加繁多。 羊毛是个很不好定性的东西,因为在朱瞻壑的说法中,就只有乌珠穆沁羊和白羊(滩羊)的羊毛可以收购,其他的一概不要。 白羊是草原所没有的,只有在大明的临洮府到西宁卫一带有分布,而乌珠穆沁羊则是元朝统治时期蒙元贵族才能够享用的东西。 贵族,甚至是皇室专用,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知道乌珠穆沁羊有多么的珍贵了。 所以说,今年虽然是开启羊毛互市,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定个基调,就算是明年也不会有多少的羊毛。 偏偏就是这样,事情才麻烦。 不过好在,昨天夏原吉将朱瞻壑给搬出来之后,脱欢就妥协了,而随着羊毛的事情被定下来,其他的事情也就简单了。 毕竟,在其他方面,不管是草原还是大明都是有经验的,就酌情根据今年的情况调整价格就行了。 “好了,那就这样定下来吧。”夏原吉将手中的账册给收了起来。 这东西是要拿回去到户部归档的,可不能有失。 “希望,明年你们会按照规矩来,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屡次违反和大明的约定。” 脱欢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是为人的基本“道德”,尤其是在儒家士子来说,这种情况更是会被引以为耻,但这夏原吉偏偏就是个异类。 在之前谈羊毛价格的时候,夏原吉就很不要脸的把朱瞻壑这个大杀器给抬出来,现在又再次朝着人家刚挨过板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要知道,就因为越界放牧的事情,去年瓦剌没能像往常年那样道个歉,归还大明边民的财物,最后获得大明的赏赐而告终。 恰恰相反,去年他们除了归还抢掠之物外还向那些被他们劫掠的大明边民做出了赔偿。 这也没什么一点儿赔偿而已,瓦剌又不是赔不起,最重要的是在年底的朝贡中,他们还不得不额外增加了贡礼的数量。 可以说,就因为朱瞻壑的缘故,本来在往些年都是赚钱的事情,今年硬生生的变成了赔钱。 不过,夏原吉也没有过分。 现在毕竟是在草原,虽然这三峡口名义上是大明的底盘,但实际上大明对这里并没有多少的掌控力。 要真是惹恼了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