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二人跟随庄悦回到他们家，这是她第一次进入狐狸的洞穴。 许是受人类影响，这些洞穴并不只是简单的土洞，内部更像是一个小小的防空洞。 洞穴进来是条十几米的甬道，从甬道出来后眼前会宽敞一些，是个二十几平米的客厅。客厅总体装修精美，但整体动线明显更适用于狐狸。 比如身下铺满地的毯子，和面前席地而坐的地桌。 墙边还有两个门洞，通向更里面的其他地方。 “这是我们二人融合在一起的血，劳烦孟公子一定要将庄宇找回来。” 庄悦二人先报了庄宇的失踪案，程十鸢猜测这滴血是用来找人的。 孟九舟将其收到瓷瓶中，程十鸢干净明快的直指重心：“关于白薇的事情，你是有更确凿的证据指向余永寿是凶手吗？” 对面和白薇一起修炼成人，又一同去了人界，是像她和沈秋安那样的好朋友，说不定会有更详细的线索。 庄悦点头，又突然摇头。 “我不知道能不能算证据，你们先看看吧。” 她拿来一面水镜对其施法，水面涟漪泛起，里面幻化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年轻貌美，是白薇。另一个人眼角生起皱纹，头上半数白丝，明显大她几岁，是余永寿。 “这是前两年的事情，余永寿的工作经常加班熬夜，外貌快速衰老。薇薇这时早已辞去工作，在家里照顾饭馆和美如。他们的长相快速将时间拉开距离，外人总以为他们是兄妹，甚至有人误会成父女。虽然他表面上说着没关系，但薇薇猜，他还是在意的。” 庄悦轻点水面，一层波纹泛去。 镜中的场景换成了一个客厅，余永寿满脸涨红，拿起手边的杯子就砸向白薇。白薇下意识抬手用法力挡住，余永寿却突然嚎啕大哭。 “人妖有别……终究是人妖有别……” 庄悦：“从这之后，薇薇开始逐渐改变自己的样貌。她越来越像一个人类，行为举止、思维逻辑，甚至有时候都忘记了自己会法术这件事。” 水面在她的指下泛起波纹，镜中再次变成一个商场。 镜中的庄悦和白薇在商场门口碰面，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庄悦拉她到没人的消防通道里打了个响指，将她变回原本的样貌。 二人逛了个尽兴。 程十鸢看着水镜若有所思：“她的样貌突然开始变化，余永寿没有反应吗？” 庄悦：“他问过薇薇，薇薇撒谎是自己停止修炼，样貌就自然老化了。我也劝过她，和余永寿离婚，别说是人和妖了，即便是人与人的婚姻里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桌上的茶水变凉，庄悦的丈夫起身换了一壶热茶。 程十鸢问：“那白薇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婚？” 庄悦的丈夫将茶壶放到桌面上，庄悦道：“因为妖族赤诚且长情，他们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短则几十年，长则数百上千年，没那么容易改变。” 他拉过庄悦的手，用手帕将上面沾到的水渍擦干净。 擦完手，庄悦也没有收回来。她的视线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目光里却是空洞的。 “其实薇薇家并不看好这门亲事。余永寿没有将薇薇是狐妖一事告诉家里人，在薇薇提出婚后一起到青丘生活时，也总有一百个借口。” 程十鸢的视线在对面二人之间挪移，终于忍不住问：“你丈夫他……” 男子抬起头，亲自回答：“我是人类。我是觉得我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百年之后，悦悦和庄宇都还要继续生活。比起人界，青丘更适合他们。” 同样修炼成人的两只狐妖，因为所遇之人不同，便有了完全不同的结局。 程十鸢了然地点点头。 她又低头去看水镜，水镜停留在庄悦和白薇站在商场一楼拍照的画面。一楼人来人往，大家都对拍照的行为习以为常。 这个画面的构图特别舒服，程十鸢习惯性地将背景中每个人一一扫过。 她的目光突然顿住，下意识地伸出左手用食指和中指拉大画面。 水面微微波动，画面并无变化。 她回头向孟九舟求助：“帮我把这个人放大一下。” 一转头便看见孟九舟以一个犬科坐下的姿势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边，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这才想起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是她在说话。 妖族赤诚且深情。 程十鸢无法抑制的想起孟九舟是为了前缘再续才找到她，他从始至终深爱的都是自己的前世，那个叫孟春的人。 她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攥住了她的心脏，那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