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里。 承德帝听了贾琮的话,不由大惊,“林爱卿跌落河中,此事我怎的不知?” 旋即命传锦衣府指挥使刑珂前来觐见。 待刑珂匆匆赶到,大礼行毕。 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承德帝阴沉的面孔。 心里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今儿这情况,可是不太妙啊! 龙椅上。 承德帝面无表情的问道:“刑爱卿负责对内监察百官,那你可知道两淮巡盐御使林如海,如今是什么情况吗?” “林如海?” 刑珂闻言稍稍愣了一刹,不知道承德帝怎么会突然问起两淮之事,等看到不远处的贾琮,登时明白过来。 这位可得管林如海叫“姑父”呢! 虽然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但林如海的事情,他还真没收到什么消息…… 似是想到了什么。 刑珂的脸色骤然雪白,额头更是“曾”的一下,冒出了许多冷汗! 不能吧?! 强压下心里的不好预感,刑珂如实回道:“陛下,臣手中暂时未曾收到关于林大人的消息,扬州的探子回复一切正常。” 承德帝的脸色极为难看。 虽然是小透明上位,但十几年的皇帝做下来,他早已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十四皇子了,如今坐在这里的,乃是大乾的主人。 承德皇帝刘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承德帝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失望,转而朝贾琮道:“贾爱卿,你将事情再跟他说一遍罢。” “是。” 贾琮躬身领命,迅速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得了,心里的预感成真了! 刑珂哪里还能站得住? “噗通”一声跪下,禀道:“臣有失职,还望陛下责罚……” “究竟是失职,还是心里另有打算?” 承德帝澹澹的瞥了刑珂一眼,“自太宗皇帝之后,锦衣府便即两分,一者监管朝廷百官,另一则渗透周边诸国,几十年少有出错。 怎么到了朕这里,偏就接连出了两回错误呢?邢爱卿你说说看,朕还能信得过你这位锦衣府指挥使吗?” 刑珂面色大变。 连连叩首道:“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承德帝摆了摆手,“既然是忠心于朕,那就做该做的事情去罢,朕希望在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能看到一个交代。” “臣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刑珂咬紧牙关,重重的立下了军令状。 旁边贾琮暗自咋舌,这回锦衣府怕是要上下清洗好几遍了,注定要血流成河! 不提刑珂满脸杀意的出宫而去。 养心殿里。 承德帝的精气神陡然跌落一截,“林爱卿乃是朕钦点的巡盐御使,这几年为两淮盐政的改进立下不少功劳。 本来朕想着年底述职后,便将其调回京都,谁料竟会出了这等意外……” 言语间唏嘘不已。 也是,林如海作为承德帝钦点的巡盐御使,那可是妥妥的心腹。 还是极有能力的那种。 如今一不小心,就被折腾的险些丧命,承德帝哪里还忍得住? 说话间,半截兵符被取出。 承德帝嘱咐道:“贾爱卿持兵符多调些士兵随行罢,你那百十名亲兵怎么够?路上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 接过兵符。 贾琮郑重回道:“陛下放宽心,臣省得。” 犹豫一会。 承德帝又掏出一块金牌,赐予贾琮道:“朕再赐你一面王命金牌,路上若是遇着事情,允你节制沿途府卫,四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 这回却是贾琮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家过来,本是打算跟承德帝请个假,顺便讨个批条,准许自己带亲兵去往扬州。 怎么到了承德帝这里。 先是给了兵符,又赐下了王命金牌,这是怕路上遇到有人造反? 想到“造反”两个字,贾琮又想起了先前察觉到的,林如海一事中的蹊跷之处,心里隐约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这是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心中虽有思绪万千,但贾琮面上的神色却是一点不变,躬身领命道:“此行臣领兵前往,陛下放宽心就是。” “安全为上,尽快赶往林爱卿所在!” 想到林如海的情况,承德帝面露忧色,道:“若是林爱卿的身体经得住,便将他也一并带回神京来罢……” “臣遵旨。” ………… 再说辽东以北。 数九严寒,大雪漫天。 “咯吱……” “咯吱……” 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面色坚毅的踩着台阶上厚厚的积雪,稳步登上那座土石垒成的高台。 天上寒风呼号。 高台下却是旌旗猎猎、士气如虹。 缓步登上高台站定,头顶铁盔上的红缨在呼啸的北风里肆意舞动,男子双臂大张神情激昂,恍若天地尽归其手! 男子登上高台时,早有珊蛮教的萨满祭司等候在那里,朝男子献上一束清香,恭声道:“请首领焚香祭天!” 下方密密麻麻的士卒们亦是齐齐高呼出声。 “恭请首领焚香祭天!” 男子面色肃然,接过祭司手中的清香,将其在一边的火盆中点燃,然后恭敬的祭拜一番后,将其插入供桌上的香炉当中。 旁边,珊蛮教的萨满祭司又将准备好的祭文呈上。 男子将其接过,先是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然后这才将其置于供桌前的火盆中。 下一刻。 被特殊处理过的羊皮祭文,“轰”的一下燃气熊熊烈焰。 男子行大礼跪下,高呼道:“臣努尔哈赤,今禀上苍:吾建州女真一脉,诞膺景命,承天运以宅尊,是有美名,当绍百王而纪统。 今臣握乾符而起朔土,以神武天运而膺宏图,开德继远,又有诸部竟从,遂承天祚,称汗立国,号之曰金。 立国宗觽,以一天下! 故此敬禀上苍,望天地鉴之!” 说罢,男子便即起身,朝着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