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仕参政,则依照遵从门资、出身的规定。
但是对于唐人来说,勋阶便是荣耀!
你可以身无官职,但只要有勋阶身,且不说各种待遇一应俱全,单只是社会地位亦是高高在上,等闲上品官吏亦要高看一眼,不敢为难。
高真行本身亦有勋阶,但是不如卫鹰,更何况他的勋阶是荫萌而来,他虽然亦有从军,但是驻守地方繁华郡县,却是一仗也没打过,手里的横刀从未浸润胡虏之血
非是高真行怯懦,实则这的确是个狠人,只是人各有命,打仗这种事也不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他自从参军便被其父高士廉安排在郡县之中,贞观以来大唐境内除去僚人之地时常叛乱,别处连个土匪马贼都没有,上哪儿去打仗?
这会儿看着卫鹰仗着一个骑都尉的勋阶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气得高真行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先前高士廉安排他前往西域从军,他自己不忿,不愿离开长安,暗自请托了不少人情,终于以“腿疾未愈”为由,辞去了兵部的征召,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男儿若是无勋阶傍身,那简直就如同被阉割了的太监一般,是个公的玩意就能在你面前咋咋呼呼,你还怼不回去
憋屈啊!
高真行气得双目充血,可让他去跟一个部曲挑战,他又做不到,那样太跌身份,便狠狠瞪着房俊,道:“房驸马,可敢一战?”
他身后的纨绔们顿时振臂高呼:“战!”
“战!”
“战!”
卫鹰少年气盛,正待上去叱责,便被房俊摆手斥退。
房俊上前,负手看着面前的高真行,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一笑,颔首道:“好,某就应你之战!”
未待高真行说话,房俊又道:“不过你记住了,今日某应你之战,非是看不清你心里玩的什么把戏,论身份论地位,你连小爷一条毛都比不上!别生气,这是实话,不过你高四郎亦算是个条汉子,一腔血勇何必整日里争强斗狠打架斗殴?往后若是有机会,不妨去战阵之上走一遭,两军对垒沙场争雄,尸山血海里滚一滚,那才算是吾大唐儿郎,那才不负此生!纵然马革裹尸埋骨边疆,小爷也遥敬你三杯!至于在这长安城寻衅滋事算个什么东西?”
一番话将高真行说得面红耳赤,他又抬起手指着一众纨绔:“仗着家中长辈立下的功勋,整日里好吃懒做惹是生非,算什么英雄好汉?某自从当初创立神机营开始,及至于后来的皇家水师、右屯卫,账下各家的庶子、次子不知凡几,可这些人跟着某南征北战,如今哪一个不是勋阶在身、光耀门楣?汝等废物,见了吾账下走出来的那些庶子、次子们,哪一个不是夹着尾巴,可敢大声说话?功名只向马上取,此乃英雄大丈夫!别特娘的窝在长安欺男霸女,丢尽了吾辈男儿之颜面!”
值房之前、山门之下,百十人聚拢一处,却寂然无声。
所有纨绔都被房俊言语之中那露骨的鄙视与不屑给深深的羞辱到了,面红耳赤之余,却也深深感到一种震撼。
没错,身为大唐儿郎,若是手中横刀不曾沾染胡虏之血、七尺之躯不曾披挂战功勋阶,如何对得起来到这人世走一遭?
尤其让他们感到愤懑的是,身无勋阶战功,这特娘的被人指着鼻子骂都没法还嘴
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