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老奸巨猾,晋王李治人小鬼大,甥舅两个相互利用、各怀鬼胎……
长孙无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粉粉白白的外甥,心智城府虽然比他尚且不如,但是这副稚嫩青涩的保护色却很是令人忽视,使得腹黑狡猾隐藏在人畜无害的外表之下。
只需静待时机,便能陡然发动,反噬一口……
而长孙无忌最大的失策,则是来自于他的固执,亦可说是世家门阀的背景带给他的桎梏。他没有去深思亦或是局限于眼界思虑不到李二陛下打压世家门阀的更深一层的动机,只是单纯的以为既然李二陛下想要打击世家门阀,那么何不扶持一位皇子登基,将其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任由自己搓圆捏扁?
实则,当历史的潮流发展到现如今,大唐的社会矛盾已然愈发尖锐,门阀与寒门的对峙深深影响了社会的稳定,更阻碍了帝国的发展,门阀倾颓、寒门崛起,这已然是浩浩荡荡的大势,不可逆转。
皇帝想要逆势而为,那就只能改朝换代;
门阀想要固守荣耀,也只能是螳臂当车……
李二陛下也好,太子李承乾也罢,甚至就算是晋王李治登基为帝,世家门阀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若是房俊在此,他会清楚的告诉长孙无忌:别做无用功了!
就算你当真扶持李治上位,那又如何?
当世家门阀的权势渐渐威胁道皇权的时候,即便是现在小白兔一般人畜无害的李治也照样会对世家门阀痛下杀手!长孙家会成为李治首先要消灭的威胁到皇权的绊脚石,太原王氏一样会被李治卸磨杀驴……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谁能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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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的皇家行苑又兴建了两座汤泉,采用玻璃穹顶的设计,甚为华丽高雅。李二陛下来了兴致,摆驾行苑前去欣赏一番,顺路泡泡汤泉……
沐浴之后更衣,李二陛下坐在汤泉池子一侧饮着茶水,惬意的微微眯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近日皇帝心情甚好,东市的翻建进展顺利,那些暗中联合起来抵制的世家门阀被房俊一顿浑不讲理的大棒子打得有些懵,都暂时偃旗息鼓不敢公然挑衅,只能在暗中筹谋对策。
西域战事更是顺心遂意,李绩不愧是卫公李靖之后大唐第一名将,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锐不可当,诸多西域部族纷纷依附,西突厥节节败退,眼看着西域将再次纳入大唐掌控之下。
高句丽亦是内乱不止,渊盖苏文杀掉荣留王独掌朝政,扶持起来的宝藏王却不甘沦为傀儡,一直联络朝中大臣以及驻守外地的武将企图干掉渊盖苏文收回王权,双方斗得不亦乐乎,朝政一片靡乱……
所有的一切都在想着预想的方向发展。
兴致盎然的呷了一口茶水,将茶汤在口腔中轻轻品味,缓缓咽下,一股清香的回甘便氤氲出来。
今日阳光明媚,顺着敞开的窗子望出去,亭台楼阁都沐浴着淡金色的光芒,远处的半山腰下是一片耀目生花的反光。
“那里是房俊的暖棚吧?”起身立于窗前,温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神清气爽。
王德从李二陛下身后探出头来,向着李二陛下指着的方向瞅了一眼,回道:“回陛下,正是房驸马的暖棚。”
“那小子最近听说也不怎么去京兆府衙门,窝在家中做什么呢?”
李二陛下悠然问道。
王德琢磨着陛下这话中并无嗔怒之意,便放心说道:“房驸马将一众事务尽皆交付与杜楚客于吴王殿下,他自己并不太操心东市的拆迁和昆明池畔临时市场的建设,更多的则是在府中陪伴高阳殿下和武娘子,过些日子两位便将临盆,房驸马每日里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的给妻妾准备膳食。”
李二陛下点点头,笑道:“这混小子,也不知应当夸他一句心细如发、顾家护妻,还是骂他一句不务正业、荒废正事。”
骂什么骂?这分明就是夸赞啊……
王德心里嘀咕一句,附和道:“房驸马乃是真情至性之人,想来率性耿直,想做就做,如此殊为难得。”
李二陛下似笑非笑的瞅了王德一眼,哼了一声:“收了那小子多少钱财,这般替他说话?”
王德吓了一跳,冷汗都出来了,连忙躬身道:“陛下明鉴,非是老奴替房驸马说好话,实在是有感而发。”
“行了行了,侍候朕这么多年,岂能不知你的性情?你这老奴就算是给房俊说好话,也未必是收了他的钱财,想来是与他脾气相投,看着顺眼吧?”
“陛下慧眼如炬……说句逾越身份的话,满朝之中衮衮诸公,如同房驸马这般才华横溢却又能将民间疾苦放在心头的官员,实在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他不贪、不占、不争、不抢,性情高洁品德高尚,老奴不是为他说好话,实在是心中却是便是如此想的。”
李二陛下哭笑不得:“你这老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