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欲说不说,又是嗟叹一声。 这下大家还有什么不懂的。 难得脸上带笑的徐婉钧,这下也敛去笑容,整张脸看起来极度的愤懑不平却又无可奈何,最后都化成一丝冰冷的恨意。 “武学之道,虽然在于勤勉,可是根基若是受损,再如何修练都很难挤进一流高手的行列。只因高手过招,往往比拼的不是招式而是内力,招式练的再熟练,没有源源不断的内力以作支撑,也不过只是招式好看一点的花拳绣腿。” 陆邑说话的时候,向台上的陆离投以目光。 “当年离儿被菩陀婆抓走,伤了根基,三哥是担心以离儿这种情况,再找不到办法解决,那他这辈子就会止步于此是吧?” “不错。”陆峰忧心忡忡,眼中露出一点难以掩饰的遗憾。“离儿天资极高,现在不到二十岁,就有这样的修为,可见一斑。但越上乘的武功,越难修练,对自身的要求也极高,并不是勤勉就行了。离儿前景本该不可限量,但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成为一个不稂不莠之人,那我纵然是死,也难以瞑目。” 坐在他旁边的徐婉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就算是死不瞑目,那也是你该受的。当年菩陀婆抓走离儿,让你用双子剑的剑谱换他,但凡你当时果断点,就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现在你说这种的话,又是说给谁听。” 原来当年菩陀婆抓走陆离,曾要求陆离以双子剑的剑谱作为交换条件。但是陆峰知道以菩陀婆为人,就算自己把剑谱给她,她也不会轻易放过陆离。反而如果他不交出剑谱,陆离还能多活一些时候。可就算是这样,等陆峰成功将儿子救出,年仅七岁的陆离也已经被菩陀婆折腾得奄奄一息,甚至彻底伤了根基,这辈子都无缘于上乘绝学。 徐婉钧因为此事心里一直怪着陆峰,初时面上不显,可随着陆离的武学天分渐渐显露出来,心里那点难以释怀的不快和怨恨就愈积愈深,以至于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陆邑和陆诏两兄弟是知道这件事的,因此能体谅徐婉钧的这种心情,但平时私底下说说就算,现在毕竟还当着人家郡主的面,这不是等于打他们三哥的脸吗?他们担心陆峰听了会不高兴,面面相视,都在想着法子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陆诏“咦”的一声,劝慰徐婉钧:“三嫂也不必太过忧虑,之前三哥不是说过有件宝物或许对离儿有帮忙吗?为此三哥还特地去了趟酆都,只是当时那件宝物早一步被人以高价买走。再不行,我们就去找萧凤楼的楼主问问看是谁将它买走的,我们出双倍价钱把它买回来。”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这件宝物在谁手上……”陆峰声音未落,有道身影骤然而起。 司缨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激动地站起来,为陆离大声鼓掌。 “阿离你太棒!加油!把他一块打下去!” 她这声喊得极其响亮,尽管现场闹哄哄的,但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了。正在台上比试的陆离动作一滞,显然也听到她的声音,深邃的黑眸朝她所在位置瞥了一下。 正是这一瞬间的分神,便给温源逮到出手的机会。他使出一招“旗开得胜”,横刀如万马千军带着浩大的气势劈向场中少年,准备结束这场比试。 台下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还有人焦急地提醒陆离闪开。 就在众人以为陆离必败无疑时,陆离却将全部的内力运至剑上,他执剑格挡。 刀剑相击,两股内力的比拼,最后被震飞出去的人却是温源。 不过温源仅仅只退了数步便竟站稳身子。 温源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快,反而是大大的惊喜,他捧刀一揖:“少主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温某服气了。” 陆离连胜三人,一时间风头无两。 众人嘘唏的嘘唏,惊呆的惊呆,无不对他赞誉有加。 陆离却置若罔闻一般,对温源回以一礼:“早就听说过温镖头的刀法已经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镖局里少有对手,一直想请教却苦无机会,今天总算能如愿以偿了。” 陆离长得俊逸,性格又沉稳,而且平时最讨厌的也是溜须拍马假客气那一套,因此这番话说出来,不仅不会让人觉得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反而听起来无比真诚。 温源毫不掩饰对他的欣赏,有心想趁这个机会深交一下,却见一道倩丽的身影向他们飞奔而来。 “阿离你刚才真是太厉害了,随便两三下就把他们打败了。”司缨手里还拿着一杯渴水。“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陆离本来不渴,但见她这么殷切,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 司缨把杯子递给他。 底下的人开始起哄,连温源这个大老粗看他们俩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暖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