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那一片火光,林冲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女真人是如何发现炮营所在的,而且他也来不及为那些阵亡之人伤心,因为炮营被偷袭,接下来女真人一定会有更大的动作。
隆隆的爆炸声久久才停下来,一场风火洗礼过后,张振雷领着几十名残兵回到了西线大营,这一场偷袭,损失太惨重了,存放在青草坡的火器物资一下子被毁为一旦,如此不说,最重要的是经此一役,整个炮营有一半兄弟永远留在了青草坡上。
张振雷双眼布满血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疯子,其他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张振雷,唯有更好的战斗才能对得起那些在偷袭中殒命的兄弟吧。
炮营的惨痛遭遇,很快就传到了中军,而此时中线战事已经接近尾声,阿琪格看着急报,双手颤抖,恨声道,「都怪我,早该想到多尔衮不好对付的!」
滦河畔,双方第一场交锋,晋北军并没有占多少便宜,虽然几乎全歼中线两万女真骑兵,还取了富察春的性命,可是四千炮营士兵以及无数火器辎重的毁去,也让中线战役的胜利少了许多光彩。少了那四千炮营以及火器辎重,就少了一见重要的倚仗。不得不说多尔衮真的很毒,竟然放着富察春不救,转而借机铲除掉了炮营这个心腹大患。
第一天战事结束,小胜一场,可难题却留给了晋北军,西线总共只有四万余人,如今少了炮营这把最锋利的刀,西线大军该如何抵挡女真人的进攻?是不是该分兵驰援西线?有的人认为多铎既然除掉了炮营,接下来多尔衮一定会倾力进攻防守最虚弱的西线,而有的人则认为多尔衮狡猾如狐,未必会这样做。
到底该如何选择,铁墨和阿琪格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就连一向诡计多端的王左挂也失去了以往的自信。不得不说多尔衮够聪明,失去了富察春,却赢得了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就看铁墨如何选择了,只要他的选择出错,几万女真勇士就会逮住机会,迅速打开一个缺口,进而打乱晋北军的全面部署,赢得整场战争的胜利。
多尔衮确实将最大的难题甩给了铁墨,中线还是西线?铁墨倒没有考虑过东线,因为相比较之下,东线是最稳固的,那里有着地利,又有奥尔格以及近两万大军驻守,就算多尔衮天神附体,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撕开一道口子。二选一的难题,看上去一半对一半,可压力是无比巨大的,一子错,可能满盘皆输。
付出务必惨痛的代价,才得到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压力小了,可多尔衮感受不到半点快乐,因为这份优势,是富察春用生命赢回来的。夜幕降临,星光点缀着那条白色银河,多尔衮独自坐在滦河河畔,手里捧着一支竹笛,凄凉的乐声洒遍河面,映着星光,无限悲伤。
从小到大,富察春就对他悉心教导,相比之下,那个父汗努尔哈赤又做过什么?他宁愿选择皇太极,也不愿意面对自己的幼子。
好不容易得到了察哈尔的地盘,拥有了今天的地位,多么想与富察春分享这份荣耀,让他陪着自己一路走向辉煌。可是,在滦河河畔一切都变了,富察春战死在滦河之南,用生命完成了一场惊天大逆转。
快乐吗?从来没快乐过。为什么要席卷大明,却一点快乐都没有?手上劲道越来越大,咔吧一声,竹笛断成了两截,多尔衮起了身,将断裂的竹笛丢入水中,清凉的水就像冰冷的泪花,大敌当前,明日还要战斗,暂且收起那份伤感吧。多尔衮悲伤的眸子里慢慢积攒出意思凶狠,他要赢,一定要赢,要用胜利缅怀富察春之亡。
崇祯十二年四月十一,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生命应该盎然勃勃,可在京畿大地上却是硝烟弥漫,战争的浓雾掩盖住了最温暖的阳光。在多尔衮的命令下,完颜宗翰率领着麾下精锐三万白马军来到了西线,这一支由一万精骑两万步卒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了耿仲明所部。
耿仲明早已经得到了前方军报,这次前来西线战场的不仅仅是多尔衮的三万兵马,后方还有莽古尔的两万骑兵,可以说女真人是要重兵攻打自己驻防的阵地了。之前有几员副将恳求向驻防三岔河口的刘将军请求援军,可耿仲明却没有答应下来。
耿仲明不请求援军,并非自大,更不是怕刘国能抢了自己的功劳,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心中有着深深的疑惑。女真人集结中军赶赴西线,督师不可能不知道,明知女真人重兵攻伐,却不送消息过来,实在是反常之极。
督师南征北战,历练多年,绝不可能犯这么大错误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督师认为女真人真正的主攻方向不是西线,否则的话,督师绝不会什么都不做的。有此想法,耿仲明觉得不到万不得已,决不能请求援兵的,因为牛将军的兵马很可能会成为这场战争的胜负手,说不定督师早已经做好了安排。
「王贵、薛礼,你二人率五千轻骑,从西边侧面包抄,记住一点,不可冲入敌阵,只需袭扰,如果女真人分兵追击,就给本将把这些追击的女真人带入西北土岗!」
一支黑色令箭发下,王贵和薛礼一同上前,齐声应诺。对于王贵和薛礼来说,率领五千轻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