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着,心头怦然而动。
半晌,他才执起她的手,不吝赞赏,“锦书真好看。”
落锦书眉目弯弯,满眼星星,他是说真心话的,看得出来。
满姑姑此番同行,能去见老主子,满姑姑心里也很高兴。
紫衣也随行,带了两名紫卫队。
黑狼队只出一员,是狼王顽固。
萧王府那边只有青鞘,影子卫只护送他到国公府,不护送到坐仙台。
紫衣和满姑姑一辆马车,少渊和锦书一辆马车,中间挤了顽固。
顽固不愿意跟紫衣和满姑姑,非得要缠着锦书,凶它也不行。
马车徐徐开动,锦书知道辛夷,便问了一句暗疾的事。
少渊望着她,道:“暗疾到北州去了,过两天才回来。”
“去北州?”
“不是为你族亲的事,我知道你想自己解决,他办别的差事。”
“哦。”落锦书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渊很高兴,但凡没人在的时候,锦书总会很主动的。
他很喜欢。
云少渊想起一个问题,“辛夷和暗疾……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们能有什么事?”
云少渊锁起眉心,“似乎觉得暗疾有些奇怪,说起来时咬牙切齿,但一听我说起国公府,他便凑过来听,今日到国公府去,辛夷也是巴巴来打听暗疾,是不是生了情愫?”
落锦书失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这么笃定?”
落锦书点头,“是的,他们永远不会像我们一样的。”
他莞尔一笑,俯过去亲了她的额头一下,眉眼甜得都快要滋出蜜糖来了。
我们一样,是如今这样么?
温暖的唇,接触冰凉的额头,这感觉总是特别的。
好吧,这一次是免费的。
顽固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副想要表达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把脑袋枕在锦书的脚上,随着马车晃动,缓缓地闭上眼睛睡觉。
马车出城,城门守将看到是萧王府的马车,立刻严肃地上前检查,但很快便放行。
落锦书落下帘子,道:“还是很有规矩的,没有搞什么特权。”
云少渊目不斜视,“对,不能搞特权。”
曾经城门就搞过特权,看到是官员家里头的马车,问也不问便放行。
这导致很多通缉犯收买了官眷,逃出京城去。
所以他下过严令,任何人进城出城,都必须查看,萧王府的马车也不例外。
城门这边就盯着他的马车来查,免得被抓了把柄。
此去坐仙台,马车保持这个的速度需要半日,到坐仙台刚好就是下午了。
行至途中,下雪了。
马车内不察觉,是青鞘在外头叫了一声说下雪了,落锦书当即掀开侧帘看出去。
只见天色沉沉,白雪如棉絮般飘飘扬扬。
她伸出手,雪花轻盈地落在她的手心,冰凉冰凉的,被这寒风一吹,又卷走了。
少渊说:“坐仙台的雪景很美,前几日便想带你去看雪的,没想今日也下,天公作美。”
落锦书其实不大喜欢下雪。
她没有认真地赏过雪景。
在前生第一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是在冰天雪地的冬日。
数不清的伤者送过来,鲜血染红了白雪,像一条条鲜艳刺目的红绸带,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久久散不去。
那是一个夹缝里生存的小国,常年遭受炮火袭击,百姓苦不堪言。
什么尊严,梦想,自由,全没有,只有在绝望中的挣扎求存。
她缩回了手,落下帘子,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然。
“不喜欢看雪?”云少渊察觉了,问道。
落锦书摇头,“下雪还是挺美的,大自然没有任何的错。”
她明白,和下雪无关,是人造的孽。
云少渊觉得这个说法很新奇,锦书的见解,总是独到的。
他道:“我喜欢下雪,特别喜欢,因为冬日很少不打仗。”
见锦书眼底有些疑惑,他淡淡解释道:“没有国家愿意在冬日发动战争,冬日行军难,棉衣短缺,后勤供给艰辛。”
“原来如此,那什么时候打最合适?”
“夏热冬寒都不合适,春日耕种也尽量不用,多在秋日,从秋打到寒冬若还不能获胜,会歇一阵子……这是常规的战法,也有例外。”
落锦书觉得出游无端说起战争有些沉重,便转了话题,“还有多久能到?”
云少渊伸手抱着她,“一个时辰左右,你睡一会儿。”
官道平整,马车不算颠簸,但是晃晃悠悠的也确实头晕犯困。